我捡的狸花猫成精了(13)
领头人很快镇定了下来。他先是感谢了一番林江楚亲自前来以表重视的行为,又委婉地奉承了一番她的才能。
林江楚一直微笑着听他讲话,对这些恭维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按照世俗的流程与他推辞一番再接受。等领头人自觉已经说得差不多了,林江楚才开口。
“骆先生”,林江楚朝他点点头,嘴角微笑的弧度压平了一些,“我很感激您对我的赞赏,作为您的晚辈,得到这样的表扬,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 领头人以为林江楚要和他说些客套话,正准备应承回去,便听到林江楚说:
“您向王管事请求与我见面,想必还有要事与我商谈。现在天还没亮,趁早谈完,您队里的成员都可尽早在驿站里歇息。如何呢?”
骆曲心里对林管事待人接物的方式感到了略微的震惊。的确,这不是最佳的应对方式……不够老练、不够圆滑,但是简洁、明了地点出了他的目的和他现在需要顾虑的因素,直接切入谈话的主题。
而且,她的态度看不出来任何的不耐烦——骆曲花费了几秒打量林管事脸上的表情,发现她嘴角的弧度相比之前压平了一些,在大厅跳动的烛火下有种与其年龄并不相衬的冷峻严肃。
就与一个陌生人的请求而言,她已经足够客气。
骆曲没有再耽搁时间,快速地说明了他的来意。
原来,他是杂货商人,隶属于江南的钱氏商会,从一开始的普通行脚商,到现在小有规模的商队,全因为漠北的皮毛和药材。
谈及自己的本业,骆曲不可避免地流露出几分骄傲。他命人打开几个盒子,里面的药材隔着几步远都能闻到名贵药材特有的气味。
林江楚在舅舅一家的精心教育下长大,她身子往前倾,仔细地看清楚了这些药材的成色。
关于皮毛,骆曲让人打开了一个包袱,每一张皮子都是上佳之选。
林江楚心里有了底色,她点点头,表示了对骆曲带来的货物的肯定:“骆先生的能力,我已经充分明白了。这些药材和皮毛有多稀罕,一见即知。”
待看过货物,骆曲出示了官府给的路引、钱氏商会授予的印章。货物和身份印鉴在手,林江楚信了五六分。
大厅内点燃了好些个炭盆,骆曲却一直在搓手。听到了林江楚的答复,他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下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还取决于林江楚对他请求的态度。
林江楚一直捧着手炉,她的视线轻轻扫过在大厅内挨挨挤挤,神情萎靡的众人,落到了骆曲的脸上:“您有如此的本领,又需要向楚庄寻求什么呢?”
在林江楚地注视下,骆曲的手用力地握紧,又松开,他一瞬间感到口干舌燥,想大口地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但他不能这么做。在头回见面的谈判中,一旦这么做了,他在眼前这个年轻的掌事者眼里,就会被永远地打上“轻易示弱”的标签,成为一个不值得被重视的合作伙伴、一个不值得被真正放在眼里的对手。
骆曲感到商队成员的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隐秘或直接的,如芒刺在背。
不论是为了自己或者他人,这个请求一定要开口。
他下定了决心,上前半步,向林江楚拱了拱手:“实不相瞒,我想向您借一笔钱,作为回去的路费。我向您身边的王管事打听过,楚庄一直以来都以自给自足为主,在对外贸易上经营得并不多。
如果您不嫌弃小人的办事水平,依据楚庄的地理位置和您的才能,不仅仅是开通一条商队来往的路线,在以后可能与钱氏商行的合作中,能得到更大的利益也未可知。”
林江楚看着骆曲额头上冒出的细小汗珠,心里却想到了自己舅舅曾经也在外走南闯北,才打下了偌大家业。舅舅、舅母和姐姐对自己的恩情和关爱,这一辈子都是还不尽的。
按照世俗常理,她在楚家,也算是寄人篱下。但是舅舅一家从未真让她成为只是一个给姐姐作伴的人,衣食住行,与姐姐一样精细;在知识和仪容上,舅舅、舅母对她,和对姐姐的要求一样严苛,请的教养嬷嬷和女先生也都是按照能力范围能找到到最佳的人选来教导她。
他们本可以不用这么待她,任由她在那个人情冷漠的家中默默无闻地长大,然后毫无选择,嫁给一个父母选定的,家世一般的年轻人,继续过着枯井般的生活。
但是他们没有。
林江楚想到这里,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如果能多积攒些有用的人脉,在外散心的舅舅也就能多一份保障了。
思维如电光石火,她回神过后,对骆曲商量了价格。林江楚地仆从们已经备好了契约,这种契约都是让人统一按照类别抄写好的,用的时候填上关键信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