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千岁(125)
褚洲语气淡淡的,“滚吧。”
褚洲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只要那颗沙子还碍眼的嵌在眼眶里,他甚至会自损一百地把眼珠子挖出来,不让其得逞。
简单的两字,把从前的情分都斩断了。姜凌看着一边面目慌张的侍卫,又遥遥看了一眼走远的褚洲,低头苦笑。
……
褚洲杵在床畔,看她假寐。
她的声音时轻时重,有时候还屏着好几口气儿。偏偏她还是一副跟他装到底的样子,任肚子里的孩子闹,身子一下都没移过。
又一想到孩子,褚洲的两排森森白牙一齐并着,抿出一个“啧”声。他夜夜摸着孕肚,也龇牙咧嘴地威胁过那野种,那野种似乎是喜欢他触碰的,小拳头小脚的专门往他手边挥打。
论说生下个像她的女儿,也不是不能留。
可要是个儿子……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又快地又弥散开了。他的女人、他的亲弟弟这样明着暗着对付他,褚洲觉得自己不一定能活到那时候了。
死不死活不活,对于他还挺无所谓的。反正大仇得报,当面栽赃过父母亲的、朝着落魄的晋王府吐唾沫的几千人一一被他杀了。
至于先皇的儿子,当朝的昏君嘛,宰了他不过是一刀子的事情,费不着那么大的心思。
只是对她不太放心。
褚洲又想活下来了,总归是要护着她的。
他的浓眉一蹙,身子里又一阵一阵地涌上虫蚁啃噬的酸麻。那彼岸花粉的残毒还残留在他的体内,夜夜里都会在这个时候复发。
通常这个时候,褚洲都会避开她,去外头忍一忍着难捱的痛苦。今儿个不想忍也不愿忍了,褚洲拍拍她的脸,“起来。”
第65章 香软 看她流出虚情假意的眼泪
灯影幢幢, 倒影着男人眼中顽劣的笑意。
以芙心下一惊,见他双靥蓬勃着大片大片的潮红,知道他又是不对劲儿了。她伸手去牵他的手, 带了点儿开心的语气说大人回来了。
——洲儿回来了。
褚洲想, 是不是女人总这样。
他娘脾气暴躁, 和小孩子发生口角是常有的事。每次褚洲从学堂里回来,前脚刚和他吵过的娘就抱着弟弟笑,和阿弟说, 我的洲儿回来了。
如今她也这样。
褚洲的眼神幽幽的,像是黯淡的泥沼泽散发着死气沉沉的腐败味儿。以芙见他始终皱眉,便伸手把他的褶皱抚平了,“奴家有一个消息和大人说。”
以芙不敢确定他有没有撞破姜凌从她寝殿里出来的事, 就算现在不知道,他迟早也会从下人那里听到。她只想知道他是怎么处置姜凌的。
她也不好多问,头顶着褚洲灼热视线慢慢道, “宋璞玉今年也有二十有一了,是时候说一门亲事。我最近和皇后商议着给他讨一门亲,你看这么样?”
褚洲看了她一眼。
以芙贴上来,胸前的鼓鼓囊囊一并贴在他的手臂上, “大人总说奴家惦记着他, 你这回总知道奴家心意了吧。”
奇异地,身体游窜的虫蚁吞噬之感在顷刻之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酥麻的快感。褚洲一口咬住她的后颈,撩起她的襦裙——
褚洲一僵,以芙也一僵。
暗香腻软之处,不着一物。
褚洲的喉结一动,眼中闪过几分痛楚——她竟为了能够挑弄自己和姜凌的关系, 却能做到这种地步了。
以芙的脑袋则是打旋儿似的转。她从床头瞧到床尾,疑心殿里面的丝炭烧得多了,打盹儿的时候热得把亵裤蹬了下去。
褚洲没了兴致,推开她的身子。
以芙鲤鱼打挺地窜回架子床,捞起被窝里的衣物,头一回这样迅速地穿好衣裳。再抬头时,他人已经走了,只有一扇门还开着,刮进来寒冷的风。
……
百步之外的偏殿里,炉肚儿里偶然窜起一阵幽蓝色的火舌。随着咕咚咕咚的冒泡声,上面烧得发红的青铜酒壶里漏出一两丝清香。
小满坐在一只小几边,心虚地扫了一旁的男子。见他沉目在桌案上写写画画,并没有往这边看一眼的意思,小满飞快地往里面兑了许多清水。
太尉喝多了酒会发疯,所有人都知道。
偏偏本人一点儿也没有反省悔过的意思,还让人去地窖里搬来了最浓最烈的酒。这世间没人敢忤逆他的意思,小满也不敢劝,只能抖着心肝儿往里面掺水。
光线微弱,褚洲的长眉时而拢蹙,时而轻轻地舒展。小满并不认识几个字,端着酒盏上去的时候顺带扫了一眼,却被褚洲叫住了。
褚洲搁笔,在曳曳光下的温润长指逗弄着一从常青叶盆栽。等到小满离得近些了,才点点桌上的宣纸,问他识不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