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保卫战(55)
“哦,如今不想嫁,那就不嫁,等你想嫁了,就嫁我,这样可使得?”
这样也可以吗?
范咏稼最清楚自己“不想嫁人”的理由,说到底还是迈不过那一道阶级的槛。可如今他这样说,她竟不知该如何来答了,只能胡乱地找借口:“这差事还未结,你还小,我……前头的婚约也未了,那个……”
“哦。”
她的推脱,他好像不甚在意,脸上还带着笑,十分跳脱地和她说起皇家密辛:“老头死的时候,五十多点。皇祖父死得更早,再往上,都是四十上下就没了。我们褚家人,寿数都不高。家家,我若是抱了孙再死,那就还是早些成婚的好。”
“不许胡说八道!”
当皇帝或是殚精竭虑为国操劳,或是酒池肉林耗尽精血,确实死得早,没有同比意义。而她是盼着他逍遥自在,活得长长久久的。
“哦。”
接下来,他不再多话,就是时不时看着她笑一笑。
范咏稼虽有些甜蜜,但还是理智做了主,起身道别:“王爷,我们各自再细想一想,暂且如前。”
“哦,你慢慢想,不着急,我天天在这。家家,要不你也……哦,罢了。”
范咏稼不瞪他了,有些哭笑不得,说:“眼下差事要紧,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说。你……让手下人尽快,兰蕊儿,我是说真身,她们离魂已久,等不得。”
她停了会,垂眸盯着门框上的雕花图样,缓缓开口:“若是为着救人,使些必要的手段,算不得过分。”
楚王快步凑近,托了她肘部一下,亲亲热热地应了:“嗳,我听你的。”
范咏稼不敢再看他,快步跑下台阶。
“梦桃,梦桃。”
梦桃一见她这神色,立刻打发那两个新丫鬟下去,只留了梦榆,帮着拆妆解发。
梦榆依旧本分,待范咏稼梳洗过后,自觉退下,还带上了门。
“家家怎么了,你这鬓发……”
范咏稼摇摇头,小声说:“方才,我打了他。”
“谁?啊,王爷吗?他怎么……你了?”
梦桃盯着她方才有些乱的鬓间,满脸焦急。
“无事,他乱使性子,我……我一时性急,就打了他一下,推了他三下。他认了错。”
啊!!!
梦桃满脸惊诧,头一回这样失态。
“家家,你真打他了啊,用手这样正经地打,还是吓唬吓唬地打?”
范咏稼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正经打的,我心里有气,见他那样胡乱糟蹋东西,一时情急,就出了手。”
梦桃站起来,踱着步绕圈,舞着双手,一会儿手包拳,一会儿拳碰拳,一会儿抬手捂脸,嘴里念念叨叨。
范咏稼跟着嘀咕:王爷在梦桃心中,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会不会因我打了他,而心里为难呢?
“梦桃,我问过的,他不曾伤着。他……也没恼火,还说往后不胡乱打打杀杀了。”
梦桃听到这句,使轻功,三步并作一步,跳到她跟前,抓住她双臂,激动地喊:“家家,你才是真正的高手,哈哈,你可真厉害。真的,太厉害了。”
这都哪跟哪呀,她一点功夫都不会,怎么就厉害了?
可是兴奋的梦桃,一刻都坐不下去,只一门心思认准了:我们家家,是比王爷还厉害的人呐。
既挑明了心思,两下见面,他高兴,范咏稼却压不下不自在,匆匆打个照面就躲回自己院里。
好在他似乎事多繁忙,顾不上趁热打铁痴缠,只不时托溪边送些衣服钗环来,每送一样,都有交代。
“这个帘,表姐赞过的。”
“这个裙子,表妹有,表姐也穿得。”
“这个料子,做那帐子极好,看着清雅。”
“这钗,有些得趣,戴着顽。”
诸如此类,每日都有。范咏稼想说不要送了,可负责送东西的溪边,总是面无表情,办完差事就走,既不同她说,也不听她言。
这样久了,范咏稼便忍不住犯起了嘀咕,她与梦桃说起:“眼下,我做不了别的,只每日给王爷弄些吃食点心,也不知他吃了不曾。若是单论情谊,当不得这日日相赠。若说行赏,我这些时日,并无差使在身,这无功不受禄,王爷这般行事,我坐立不安。”
梦桃刚要说:有心上人的小郎君都是这般。
范咏稼托着右颊又自行检讨:“我心眼小,眼界窄,才跟他透了些心迹,就容不得他身边的红袖婵娟。溪边大人那样好,我竟生了些不光彩的猜疑,该死该死。”
梦桃贴着她坐下,问道:“怎么了?家家,你说出来我听听。”
对啊,萌萌说过,三个普通人一块琢磨,顶个大军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