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叫世人看看清楚，朕的态度是什么，日后也好依次行事。”他冷着眼说道。

第 52 章

涉及好友，陆双瑜不免要去父亲陆鸿青那里撒撒娇：“阿爹～”

陆大人被女儿乖巧的声音冲昏了头脑，所幸一旁的陆嘉瑞还清醒着，冷哼一声：“无事不登三宝殿，可是为着阿逸他妹妹这事来的？”

“阿兄真聪明！”陆双瑜也不恼，反倒同他说教起来，“原就是他樊家不对，养个外室还有理了，萧家表哥没当街打死了他算是他仁慈，还有脸去宫中闹事，真不知羞！”

“他再是不对，眼下也是半死不活，你又来掺和什么？”陆嘉瑞笑道。

“那哪行呀！”陆双瑜白了他一眼，“何况若是他们背地里摘指思淼姐姐呢？她眼下本就再难提亲事，还叫人搅和了，那该怎么哭去？”

陆鸿青饶有兴致地看着一双儿女吵闹，笑眯了眼，拉偏架道：“那窈窈以为，要如何是好？”

“阿爹～”陆双瑜软软地唤他一声，让他心软的一塌糊涂，“阿爹，你觉得不觉得这种人就应当被揪出来做个典，以后保准没人再敢犯事！就像之前的端静长公主一般，也是自她之后才开了女子休夫的先河，阿爹还在中出了份力呢！”

两父子都笑开了，拿了书桌上一份折子与她看，正是要弹劾樊大人教子无方、嫡庶不分。

皇帝瞧见了折子也不吱声，恰似他当年在端静长公主事发后的那个早朝，底下群臣倒是吵吵嚷嚷，引经据典，据理力争，很有些看头。

程相在朝为官多年，人脉十分广，此刻也不开口，却自有许多门生为他做主；陆鸿青更不用说，御史的头头，一张嘴能叫皇帝都烦；樊家势力单薄，可也保不齐有些浑水摸鱼的，看上去竟也能平分秋色。

于是大家不约而同把视线转向了寒门清贵的代表—更是一直不发声的云恪，云家同陆家是对头众人也都清楚，虽说两家小娘子见着交好，可陆鸿青的弹劾奏折却是一日没停过，自然而然便以为这两人还是一样水火不容。

樊大人有意问他道：“云大人，此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云恪装了一上午的闷嘴葫芦，难得成了朝中的焦点，上前一步恭恭敬敬拘了个礼，义正辞严地说道：“樊大人，令子若是被拘往大理寺，便是不重嫡妻的罪名，按律当杖三十的。不过民不举官不究，这才让令郎免于刑法。”

这条律法早早就有。不过大多数人倒是也不用，毕竟鲜有人因着这事便去告了自家夫君，便渐渐不被人知晓了；连朝中官员，若不是同刑律相关的，也没什么人知道。

他这话一出，便是连今上都来了兴趣，难得一见的云恪同陆鸿青这对冤家意见竟是出奇的一致，虽说可能有他司法公正严明的缘由在，可仍叫人觉得不可置信。

就连陆鸿青都有些怀疑这老狐狸葫芦里又卖了什么毒药，目光复杂地看了他好几眼，生怕中了他的诡计，没了个好下场。

云恪倒是委屈得很，他向来对事不对人不说，便是真同陆鸿青为敌，人家程家姑娘又没做错什么，自然要提点一番，毕竟他也看不起这种背地里养了外室的男子。

再说了，陆鸿青从前同他关系不好没什么，如今自家儿子明摆着喜欢别人家的小娘子，他已然愧对了这孩子十几年，总不好再同他未来岳丈闹了脾气惹他对自己儿子没个好脸色，自然是有意讨好着，可惜弄巧成拙，反倒叫人家起了疑心。

所幸今上及时开口：“云卿说的不错，却是有这么一条律例。樊卿也着实是教子不严，修身治国平天下。你先好好回家去思过吧！长安城最近太平不少，云卿便暂时接管了他的职务去，不叫他惦记！”

皇帝旨意已下，自然再无人敢质疑，齐齐跪身谢道：“是，陛下。”

“倒是可怜了他。”云南王听闻管家传来的消息之时还正修剪着一盆杜鹃，说着可惜的话，面上却是一脸同情也无，仿佛别人的命运还比不上他手下的这株花草，“好好的，怎么遭了这飞来横祸？”

“许是运道不好。”管家毕恭毕敬答道，“也是该他们了呢！”

“运道？”云南王嗤之以鼻，“若真是运道，我何苦筹谋二十多年为自己博个前程！”

他一生几乎算无遗策，便是快要被揪住尾巴也能忍心把枕边人抛出去断尾求生，唯有樊崇义同程思淼订亲在他意料之外，可也很快就想出了法子—订了的亲事，一样能退掉不是吗？

樊崇义清高自傲，府中侍妾又多，一看就是喜欢小意殷勤的女子，便专门挑了个扬州养好的瘦马，敦敦教诲她去接近这不谙世事的公子哥，哪有不上当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