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阳侯当即脸上就要挂不住。
陈倏又道,“台运这地方荒芜好久了,原本我也没生心思要好好归弄。后来是夫人怀孕,我又不在身边,她闲得无趣,便将所有心血都花在这上面了。付叔叔您也知道,我同夫人新婚不久就分开,自然是要讨她喜欢的,这不,我小舅子还在,就是跟来看看台运这处如何了,夫人还在等着我回话,我又今日才到台运……”
陈倏声情并茂,说得茂之险些都信了,陈倏继续道,“我若告诉她,她付出了这么多心血,又是出银子,又是出人,又是费神的台运安置,忽然被天子一道圣旨赐给了付叔叔,她肯定接受不了……”
陈倏一幅替夫人着想的模样,实在让榆阳侯有些措手不及。
陈倏诚挚看向榆阳侯,“付叔叔,不如你等等,先让我问问夫人的意思……”
榆阳侯听完都傻眼儿,他有圣旨在!陈倏竟然说他要问问夫人的意思?!
这是准备圣旨都不听了?!
榆阳侯忽然觉得,即便有圣旨在,仿佛这一次也不会那么轻松让陈倏将台运交出来……
榆阳侯叹道,“贤侄,皇命难为,我也没办法啊,你莫要为难你付叔叔了,若是天子过问起来,你我二人都不好交待……”
榆阳侯试图同陈倏说明,他们两个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
陈倏这才缓缓敛了笑意,平静道,“付叔叔,若是台运城中的百姓我带走了,银子我也不投了,人我也不放这里了,付叔叔你就拿着一块荒地做什么?”
榆阳侯看他。
陈倏继续道,“付叔叔是继续开垦?还是让他继续荒着?若是要继续开垦,复州府要投入多少人力物力,付叔叔心中可算过?上次水灾,复州都无暇顾及,眼下还一片狼藉,这些流民才投奔的万州台运,但付叔叔您自己的复州自顾不暇,眼下再多一处台运来,付叔叔能看得过来吗?”
陈倏莞尔。
榆阳侯心中咯噔一跳,是变相说他连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都管不好,眼下多管闲事来管万州台运,是吃饱了撑着。
榆阳侯脸色微变。
陈倏见他愣住,趁热打铁,继续道,“付叔叔,你可要想清楚,就为了一块没开荒的台运,将我得罪了,来讨天子欢心,值得吗?”
榆阳侯当头棒喝!
陈倏在赤.裸裸地威胁他!
陈倏又道,“你如果有一日,天子不管你了,付叔叔是要等天子下令将台运还给我?还是我自己来取?”
好一句他自己来取!
榆阳侯脸色铁青。
陈倏笑道,“付叔叔要台运,我今日就可以给,但是付叔叔您要想清楚了,天子下旨让付叔叔到我这里来取台运,付叔叔若真取了,我万州府的颜面挂不住,你拿那座城池来给我换?”
榆阳侯僵住……
陈倏端起茶杯轻抿一道,“万州地界,每一分土地都是万州府的,谁敢取,就是在敬平侯府头上动刀。动刀要有动刀的底气,今日复州的底气是自己的,还是天子给的?”
“若是天子给的,这底气,复州自己有多少?天子的底气又能给复州多久?”陈倏悠悠笑道,“反正,天子只让付叔叔取台运,我若拿一个台运换复州府的其他地方,倒也稳赚不赔,全听付叔叔的,付叔叔你觉得呢?”
榆阳侯顿时手都抖了抖。
万州和复州毗邻,若是陈倏真的出兵讨伐他,天子根本无暇顾及。
台运一事上,他看似有圣旨在。
但根本动不了陈倏。
台运他要不走!
无论有没有圣旨,他都要不走台运!
这就是现实!
榆阳起身,灰头土面,“那陈贤侄,我先回去了。”
陈倏让范瞿去送。
范瞿去送的时候,正好路过工事上。
今日听说榆阳侯来了,城中都传闻榆阳侯拿了圣旨,来找敬平侯要台运这处地方的!他们要被重新划回给复州府!
不少百姓心中都忐忑着,好容易才从复州逃出来,回去不和早前一样了吗?又回到没人管的日子!
而且,眼下台运重建的钱都是敬平侯夫人从敬平侯府的私库取出来的,若是真将台运划给了复州府,夫人还怎么管,复州府早前不曾管过他们,难不成眼下还会管?
当下,有人就朝榆阳侯道,“我们不要回复州!”
有了第一人就会有第二人,“早前榆阳侯府就没有管过我们生死,眼下又要来害人吗?”
老百姓纷纷怒了。
“滚回你的复州去!”
“这里不欢迎榆阳侯府的人!”
不少百姓都情绪激动,也有人围上来,吓得榆阳侯赶紧让侍卫护送着早些离开。
“尔等刁民!”榆阳侯气急败坏,但刚一开口就被百姓的怒骂声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