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厂公催我报恩+番外(87)
罗灰子捧着一看,是一枚圆圆胖胖的银锞子。他那细缝眼当下便瞪出锃亮的光,两颗大板牙朝着银锞子一口咬下去,便嵌出到坑洼不平的痕来。
他哎哟一声,一边把那银锞子在油脸上蹭,一边口气便客气起来:
“姑娘大气,姑娘这好脾性、可得嫁个好夫君……”
司扶风捂着口鼻轻轻地咳:
“得嘞,您少嘚吧两句,赶紧把那火灭了,我这钱是买你这灰肥的!”
罗灰子一愣,他本想问问这两位披着绫罗的姑娘买草木灰做什么,但转念一想,管它银子为什么来的、到手不就成了。他赶紧猫着腰给司扶风鞠了个躬,举着草扒子就把秸秆推开,把里头燃着的部分堆到一边。
司扶风一撩衣摆跳下田埂,那曳撒上的云纹摇晃着灵动的水光,看得罗灰子心神一飘,他眼睛一转、搓着那银锞子笑:
“姑娘,你若喜欢,这田也卖给你。”
司扶风懒得搭理他,只抓稳柔训的手,把她接下来。两个人各自拿了个树杈在尚未燃尽的秸秆里扒拉,许多细小的碳灰飞起来游弋漂浮,宛若恼人的蚊虻。
两个人仔细翻查了一圈,日头起来了些,司扶风脸蛋也被熏黑了,柔训却慢慢回过头,迷惑地看向那堆余烟斜飞的黑炭。
司扶风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幽幽叹了口气:
“柔训,该不会恰好在那里头吧。”
柔训抱歉地朝她耸耸肩,声音小小的:
“应当是,方才那烟味那样呛人,我都能闻到那气味,想来是一道被点燃了、气味才更甚些。”
司扶风便用棍子戳那黑炭,扑簌簌地声音里,黑炭仿佛冰山崩裂似的,一层层碎成渣。外层尚有有几根交叉的枯枝没烧完,里头有个小小的空隙、像是夹了些东西,随着司扶风的动作飘落下来。
司扶风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她赶紧朝柔训招手:
“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柔训牵着裙子小跑过来,那两三瓣灼人的红洒落在泥土间,边缘因为火焰有些枯黄蜷曲,但没有烧着的部分、摸起来尚有丝绒般柔软滑腻的触感。
柔训拾起一片纤长的花瓣,放在鼻间嗅了嗅,眼睛一亮:“虽然被炭火气遮掩了,但这么闻着,是这个气味没错!”
司扶风立刻用棍子去捅那炭堆,可惜太迟了,剩下的东西已彻底在火中萎靡枯黑,已然看不出来原本面貌。
两个人便急匆匆把那两三片花瓣珍宝一般捧起来,但花瓣烧得残缺,根本拼凑不出原本的模样。她便急切地抬头,朝罗灰子喊:
“这花是你家的?可还有?”
罗灰子一拍大腿,恨得咬牙切齿:“我……我把它全部用来烧肥了,这已经是今年最后一道肥了,再没有多得了。”
司扶风和柔训同时发出了失望的叹息,她不甘心,想了想又问:“这花谁种得?你们村里可还有?一年开几回?约莫长什么模样?”
罗灰子痛彻心扉地锤着胸口,气得跳脚:“哎哟,许多年前我老爹不知从哪里移栽过来的,养不活!统共才活了几株,今年我婆娘说要种果树,我才拔了堆肥的!”
“我哪知道两位姑娘喜欢这东西,要是我知道,可不得把床板缝里都种满……”
司扶风“啧”了一声,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柔训捧着那花瓣细细地看,半晌,她歪着脑袋轻声道:
“我想,皇宫里的花匠和太医最熟悉植株,给他们看看也许有线索。”
司扶风思忖了片刻,朝她一笑点点头,复又转过脸看向罗灰子,朝他挑了挑眉:
“这位大叔,劳烦您跟我们走一趟,回去给这花画个画像,回头便放你回来。”
罗灰子一愣,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那眯缝眼拼命地睁大,几乎要把眼角挣出道口子来。
他跺着脚、拍着腿哀嚎:
“害,早知道这么多人喜欢这破花,我就不拔了呀……”
他还在那絮絮叨叨地埋怨他的婆娘,面前忽然扑过来一阵冷风。他一抬头,对上司扶风的脸。
那原本还客客气气地小姑娘脸色肃杀,一只手拎着他的领子,就把他提了起来。她咬着牙关,声音迫切:
“这么多人?除了我们之外、还有谁?”
罗灰子悬在半空,吓得两只脚像鸭子似的扑腾,只有手心攒着银锞子,凉冰冰的一手汗。
他艰难地抬起另一只手,颤抖着指向山下:
“我不认识啊……”
“你说画像我才想起来,小半月前来了个男人,给了我银子画了这花,就往山下去了。”
司扶风皱了皱眉,望向山下。
京城的烟华正在阳光下浮动,隐隐绰绰、宛若锦幛。
罗灰子看她皱眉,生怕她要动手,两只手死死攥住了银锞子,声音尖利得宛若掐断了尾巴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