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华长公主(51)
得此评价,江莲眼尾微颤。
他忙抹去眼泪,起身恭敬朝陈淮汜行礼:“谢大人。”
纵然赵棠是长公主,是他的主子。可江莲从心底里就以为自己是琴师,就该成名。
他希望更多的人能够肯定自己。其中,当然也包括这座上的权臣。
虽然,他的肯定,兴许是看在他主子长公主的面上。
尽管如此,江莲亦欢喜,亦感激。
陈淮汜再看向赵棠时,嘴角依旧噙着那抹笑,只是笑不达眼底:“殿下,臣看这琴师倒合眼缘,不知殿下能否割爱?我想带回府中。”
他要江莲?
虽不知有意无意,但江莲确实在此弹了随风散。
在府里放着,陈淮汜不嫌硌得慌?
赵棠微讶。
再看江莲,这少年也不像欢喜,倒是用那一张还挂着泪痕的脸对着她,几不可闻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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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虽好,名声大,权势盛,但江莲不识其中情形,更不敢贸贸然就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在他的心里,长公主才是他的依靠。他自小从懂事开始,就是在城外的长公主府邸长大的,他从未想过要另择新主。
这还是第一次,他作为奴,有人向长公主讨要他。
他不愿意!
显然,他的不愿不为陈淮汜所看重。
陈淮汜只看他的主子,在那张大座椅上显得纤细脆弱的裕华长公主:“殿下,如何?”
他是奴,未来系于她。
在江莲紧张的注视下,只听赵棠道:“陈大人倒是爱说笑,你若是喜欢听我府上的人弹琴,随时可来,割爱……却是不能的。我的人,只有自己要走,断没有送人的先例。就是陈大人,亦不例外。”
闻言,江莲冷汗都飙了一身。
松一口气之余,他转而就琢磨起长公主所说的我的人三个字。江莲心中不由地觉得安稳踏实,还有一丝丝甜。
“若臣非要成为那个例外呢?”
赵棠很愁,陈淮汜看来是要跟她拗上了,他似真的因为这首随风散动怒了。
原本放松的江莲,因他这一问,又提起一口气,轻声道:“殿下……”
赵棠看到陈淮汜瞥了江莲一眼。
那一眼绝不是喜欢,甚至有几丝厌恶。
未免这弹琴者继续刺激陈淮汜,赵棠道:“江莲,你先下去!”
这首随风散,让赵棠今日所酝酿的一切都付诸东流了。她也不由地迁怒,语气更是生硬几分。
在这个殿上的人,恁是再迟钝的站在角落里的内侍,都能感觉到殿下的不悦了。
江莲聪敏,再久留下去,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变化,他应声就背着琴快步离去了。
殿上的内侍跟侍女不少,赵棠淡淡道:“都下去。”
一旁的夏竹犹疑,她有些担心地看了眼陈淮汜一眼。他看着明显有些醉了,若是留殿下一人在此应对,她只怕……
她想留下来:“殿下,奴婢……”
赵棠却不待她说完:“下去!”
夏竹见此,知道自己是留不住了。她硬着头皮,弯腰将赵棠膝上的毯子再往上拉了拉。直到多余的毯子堆在小腹之上,再也拉不了,她才停手。
猜夏竹此举是怕她冷,可赵棠动了气,其实是有些热的。如今被这么压着,她更热了:“不用……”
可夏竹充耳不闻,做完此事,就头也不抬地快步离开了。
赵棠:“……”
这侍女难不成也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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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夏竹走远了,走得看不见了,赵棠心中不免怅然。
外边的天早就黑下去了,秋风带着丝丝凉意往殿内涌来,赵棠才不得不看向对面的陈淮汜。
应当是大殿里的人都走地只剩下他们二人,所以他就卸掉了那有些直挺板正的身姿,稍稍自在地靠在后面的那张座椅上。
凭心而论,陈淮汜长得很好看。一头乌发茂盛,鬓角齐整。长眉入鬓,一双墨玉眼深深嵌入那眉骨之下,鼻梁高挺,唇形精致唇色且浅。
抛却他摄政王的身份,这其实是话本插画里勾人的长相,而且薄情。
数日看折子下来,观他思路极清晰,集文人筋骨跟武人谋略,思她不能思,想她不能想。
这若是普通臣子,定然为上位者所喜,毕竟他文武兼备,似乎没什么不会的。
可他却是摄政王。
在西北军时,他曾为大将军。因蚩商族屡次犯边境,他带兵大挫蚩商后,犹不放松,对散兵穷追不舍至蚩商国境,以五百西北军彻底灭了蚩商。
后来,他陆续战败边境的月落、浮屠等国,名声大噪。
自入京后,他更是安插自己的人,一步步排除异己。
令众臣忌惮,让内阁忧虑。
王通说,陈淮汜进京后,其实并未做过以权压人的事。条条桩桩件件,他都有理有据。在朝上时,内阁的人步步败退,不过是能力不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