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急。”谢仲宣镇定自若的往云黛身边侧了侧,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云妹妹还没见过三郎打架吧?”
云黛一时怔忪,“没……没见过。”
可她对看人打架也没兴趣呀!
谢仲宣笑眯眯道,桃花眼此刻倒多了几分狐狸眼的味道,“那你这回可瞧好了,你三哥身手还不赖。咱们到底是武将世家,家学渊源,他虽没去过军营历练,基本招式还是会一些的。”
视线落在那已与两个恶奴缠斗在一块儿的谢叔南身上,云黛咽了下口水,“这样……真的行吗?”
谢仲宣拿扇子遮住下巴,微笑着,“放心,三郎吃不了亏的。”
见他这般说了,云黛只好耐着性子在旁边观望着——
混乱中,她还看到那个卖身葬母的小姑娘悄悄收拾了立牌,慢慢地往后退,随后混入人群中,跑得无影无踪了。
“二哥,她……她跑了!”云黛惊呼道。
“嗯,瞧见了。”谢仲宣神色依旧平淡。
“她怎么就这样跑了?”云黛觉得不可思议,按照话本里的内容,她就算不做牛做马,以身相许,起码也得说声多谢吧?
谢仲宣瞥见小姑娘清澈单纯的目光,勾了勾唇,“方才那恶少当街拉扯她,那么些围观的人却没一个敢伸手,可见这恶少在当地是有势力的。那卖身葬母的女子若也是当地人,自然不敢招惹这恶少,不趁机会溜了,难道留下来被那恶少记恨?三郎帮了她一时,也不能帮她一世。”
云黛若有所思,再看向前头,谢叔南已经将那两个恶奴压在地上打得落花流水,那恶少却是不知从何处寻来一根棍子,鬼鬼祟祟地从谢叔南后头接近——
“三哥哥,小心!”云黛惊呼。
“啊!”
几乎是同时,那恶少忽然手指抽筋一般,棍子直直掉落在地,他捂着手哀嚎大叫起来。
谢叔南也回过神来,扭头看着那恶少,狠狠一脚将人踹翻在地,“好你个贼杀才,玩不起你啊,还背后搞偷袭!看小爷我不废了你!”
云黛一脸惊诧,“二哥哥,这是……?”
谢仲宣扬起下巴四处寻了遍,稍顷,手执扇柄指向一处,“那儿,有侍卫暗中护着,大哥留了人给我们的。”
“原来如此。”云黛恍然大悟,好奇地顺着扇尖的地方看去,却是什么都寻不见。她还想问那侍卫躲在哪里,谢仲宣将扇子一展,朝前走去,“差不多了,戏该停了。”
他大步走上前,朗声道,“三郎,停手。”
谢叔南正打得起劲,听到自家哥哥的命令,连忙停了拳头,看向谢仲宣和云黛,“不打了?”
谢仲宣颔首,“别惹事。”
谢叔南想想也是,便收了手,只用脚踩着那三角眼恶少的脸,“你服不服?”
三角眼恶少自是满口求饶,“服服服,好汉饶命!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谢叔南的英雄心得到极大的满足,眉飞色舞地松开脚,无比潇洒道,“滚吧。”
那三角眼恶少一个轱辘从地上爬起来,带着那两个恶奴跌跌撞撞往外跑去,“你们两个废物,快点!”
等跑远了,那恶少忽然转过头来,指着谢叔南骂骂咧咧,“你们等着!有种别跑!小爷一定会回来的!”
谢叔南叉着腰喊道,“来啊,你爷爷我怕了你不成?”
等那几人彻底跑开了,谢叔南扭头一看那卖身葬母的女子不见了,跟云黛如出一辙般的诧异,“她人呢?”
谢仲宣道,“早就走了。”
云黛为了不打击谢叔南助人为乐的积极性,从袖中取出一块干净帕子递给他,笑着夸道,“你路见不平能上前帮忙,已经很了不起,很有勇气了!换做是我,有心都无力。三哥哥,快擦擦手吧。”
虽没得到苦主的感谢,但得了云黛的夸奖,谢叔南心里也跟吃了蜜糖般甜丝丝的。他接过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脏污,还不忘嘚瑟,“怎么样,我刚刚是不是很英勇,很潇洒?”
云黛隔着帷帽轻纱,朝他露出个笑,“很英勇,很潇洒!”
谢叔南顿时更飘飘然了。
这时,路边的一位老丈叹息道,“小郎君见义勇为,古道热肠,只是那沈家霸王却不是好惹的。你们不是本地人,还是尽快离开秦州,不然他事后找麻烦,你们怕是不好脱身。”
听到这个姓氏,谢仲宣眉梢微挑,朝那老丈拱手,“请问老人家,那人是什么来头?竟敢当街抢人?”
老丈见这俊美公子彬彬有礼,观感颇好,便与他解释道,“那人是秦州沈氏族长第四子,沈承业。他父亲是武库署监事,与刺史关系好着呢,是以这小霸王四处作恶,欺男霸女,也没人敢管,能躲就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