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情赋+番外(220)
阿鱼转身凄惶道:“他要杀我,只有死人才会彻底闭口。”
“别怕别怕。”连怀衍紧紧抱着她安慰,眼底一片肃沉,“万事有我在,这事你无论如何再不能管了,等我来处理。”
“不。”她在他怀里摇头,“我不在局中,他就不会实施计划,我们怎么也找不到证据。即使是从他那里找到了画珠的荷包甚至二人的定情信物,哪怕是写了画珠名字的书信,他肯定也会想办法开脱,三年后、五年十年后,我并未听出假山中女子是谁,即便我揭发此事,也是毫无依据,即便祖父信我,只要他没被切实证据问责,他就能安然无恙。”
第112章
连怀衍却不同意,“万不能叫你涉险,我……”
“表哥。”阿鱼按住他的手,此时她也冷静了下来,镇定道:“从五婶的态度来看,或许她也是知道此事的,却肯帮着五叔欺瞒,若不是她畏惧五叔,便是五叔之事败露之后会连累五房所有人。”
“后一种解释更能说得通,若那假山中的女子只是府里普通下人,于五叔而言不过风流韵事一桩,何至于如此大费周折,那女子身份或许更不堪。”说着他眼底划过一丝厌恶:“或许便是府中哪位女眷,”
他自少时起便少有在家中,是三年前阿鱼说了府中下人无规矩礼仪之后他才将心思转到家中来,想着总要给她个安适之所,未料却是让她卷进了如此不堪之事,想着又用力收紧了双臂,将阿鱼圈得更紧,喑哑道:“陶儿,怪我惹你入此间。”
阿鱼抬头看他神色愧歉,温声道:“这也不算什么。”
她又小声笑起来,“是我贪图一卷温柔,要表哥你这个人,是我心甘情愿。”
连怀衍听得心动,俯首轻啄她眉心,轻声叹道:“你还是怪我好些。”心中却打定主意不能让他涉险,他是清楚五老爷的性子的,昔年平江人曾夸其江南荀令君,又是过目不忘的聪慧人,青史野碑都能讲来,这样的人,与之相搏才是凶险,别说画珠的针线活了,便是两人是否相识这府里恐也无一人知晓。
阿鱼看他神色忧思,又道:“表哥,我若不做诱饵,如何抓住他证据?”
她说着便从连怀衍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坐在他对面捧上他的手,“若是拿不住他害人的确凿证据,祖父便是命他日日反省,拿了先贤之明时时教诲,他也不会泮林阁音。你当初说不会叫我仅受制内宅家事,如今阴谋阳计之下,你叫我置身事外我心中也不得安宁。”
“此事危机重重,我知晓你明心慧眼,你若有丝毫伤损,我的心又怎么安宁?”连怀衍反手将她的手包住,眉山微蹙着看向她:“若五叔果真犯了不伦不堪,你是揭发之人,往后你该如何自处?如今世道陋习,为人媳者尚有被说成外人的,你又是刚进连府,往后祖父见到你便会想到是你揭发了五叔,他就是圣人也难免心生嫌隙,更兼有家中叔伯婶娘们,亲亲相隐尚为人伦所容,你为晚辈,揭发长辈不堪于公理无碍,于私却难免受到他们议论。”
“你我良人,亦为眷属,我可爱你容你之万物,却不能让你受旁人议论。此事你当信我一回,我是男子,又在朝为官,我心痛五叔所为,正好及时唤他回头。我当着众人面点破他虽是叫他失了颜面,好歹让他有所忌讳,往后若你有丝毫损伤,我跟杜家,还有德妃都敢第一个怀疑到他身上,五叔多年科举未中,又渴望进入朝堂,往后他断不敢再荒唐行事,如此也不损你在祖父叔伯们眼中的声名。”
阿鱼却还犹疑,“可是我乍然离府,五叔怎不疑惑?”
连怀衍看她有些动摇了才放心下来,搂着笑道:“拿你家良人当什么庸才了?也是琼林宴上客,断过青史三千事,如今到了这一步,再拿不住证据,往后几十年也不用做官了,赶紧回平江养老去。”
阿鱼被他哄笑,粉拳轻点他几下,“这是要紧事,说笑什么?”
连怀衍便小声讨饶,阿鱼却有别的计量,两人商讨几句就说起对策来。
日头东升起,鸿雁乘风去时,秫香馆中,三太太拉着阿鱼道:“昨日也没去杜家说一声,你们如今推迟了去任上正好,不过派个人去杜家报信便是了,你怎还亲自去?”
阿鱼笑道:“本是想着叫垂文去说一声,不过昨日回来之时想到义母说今日我四姐姐会回去,想着回去同她碰上一面也好。”
“是该这般。”五太太说道:“你们姐妹下次再见就是三年后了,往后仕途奔离,也是见一面少一面。”
阿鱼也微笑点头,再应酬几句便回院里换了衣裳帷帽去了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