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在赵鸾沅面前有了小性子后,各种小事情就没断过,不过赵鸾沅今天确实没大事安排,她便点了头。
“一定要来。”许致淳站在原地。
若是他性子再成熟一些,或者像赵绮南一样敏而好学,赵鸾沅对他会放心许多。但他一直像个小孩子,她便只能多上些心。
……
许致淳的血还是有用的,暂时缓解了赵鸾沅体内的灵力紊乱。
但她提前犯病一事不是小事。
赵鸾沅半年喝一次许致淳的血,并不代表她的病半年一犯。半年只不过是稳妥起见的时间,保证她绝对不会因此出任何错。
“你应当是最了解自己身子,怎么还会在外出事?”大阁主帮赵鸾沅把过脉后,皱起眉,“致淳怎么又跟着你出去?”
屋内的挂几副字画,摆设清简,赵鸾沅坐在正厅的扶手椅,底下侍女端檀色托盘上来,上面有层干净的青布,青布上盛碗补药,白勺放在药碗旁。
这是喝过许致淳血后必须用的药。
许致淳的血同常人无异,但又不太一样,霸道强势,会与体内灵力相冲。有人曾为赵鸾沅试药,硬生生被折磨掉了半条命,后来全靠大阁主,才救回性命。
赵鸾沅轻轻抬手,让人把药放下,她袖口的金线细致,淡青色的罗裙绣盏花,紧束腰身。
她早就让人传了信回来,大阁主也已经派修士去蘅岚山。
赵鸾沅摇头道:“致淳黏我,我也开不了那个口拒绝,他为我身子着想,昨天认认真真为我输了半夜的灵力,又让我想起他的父亲,我心中愧疚更加。”
大阁主叹声,坐回一旁道:“他不坏事便好,绮南现在撑不起来,还得靠你。”
大阁主助她许多,两人关系像师父徒弟,说话也没有太多顾忌。
自从赵绮南回来后,她就变了很多。赵鸾沅初登上家主之位时,行事狠绝,违逆不轨之人,皆死在她底下修士的手中,无人敢招惹。
她一百多岁,在修真|界还很年轻,从前心狠如铁,现在倒是愈发心软。
“大阁主放心,”赵鸾沅一笑,“绮南能撑起赵家前,我会帮他顶着。至于陆家那边,就有劳大阁主出马。”
赵鸾沅明日本来该去一趟陆家,与陆家私议赵绮南的婚事,再问魔族一事。
这婚事是以前长辈定下,有信物为证,然陆家所有女儿早已经出嫁,双方不可能再互相留着信物。
不过陆氏当家的家主与赵鸾沅有些感情上的纠葛,除非必要,两人一般都不会见面。
大阁主道:“你重亲情,在情|爱一事上却向来迟钝,什么都不去了解,陆元笏也是意气用事,对你冷了这么多年,知情人还以为陆家与赵家要断交,幸好他沉迷于炼丹,不管杂事。”
陆元笏很少出门,赵鸾沅从前与他相识纯属是意外,不知对方身份,后来一起参与些事,才发觉对方是陆家不怎么露面的少爷。
她很少碰情与爱。
赵鸾沅至今也没觉着他们有过太多牵扯。
她三天两头不着家,许多时候都在外边,哪有什么时间谈这些?
她开口道:“蘅岚山的山主说陆元笏去过蘅岚山,讨要仙兽被拒,以他的性子,应当没和丹阳子说。”
大阁主想了想,道:“是赵家无心之失,该朝他道声歉。”
赵鸾沅纤手端起药,拿勺搅了搅:“丹阳子替他管事,性情耿直,又不喜欢他太过儿女情长,日后会多管着他,你再问一句今年灵草议价,他会降下一些。”
旁人的把柄落她手里,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她和陆元笏以前算得上有私交,但赵鸾沅一向分得清。
他来了一次这边,无论缘由如何,一族的家主不经拜贴入赵家的地盘,到底是坏了世家中的规矩。
“绮南若有你一半利落,我们便可以放手了。”大阁主抬手抚须,“危长老明日找你一事,不要忘了,他会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取剑本就是好事,”赵鸾沅抿了几口碗中的苦药,放回紫檀木案桌上,“绮南还小,时间还有,大阁主不用担心。”
她惯是爱宠人的,总是无底限。
赵鸾沅从大阁主这里离开时,太阳刚刚升起来,淡暖的阳光衬她的冰肌玉骨,仙姿透玉色,眸色微浅。遇见她的年轻弟子朝她拱手行礼,她颔首。
医女在后边道:“家主可是要去公子那边?您身子乏,要不然还是先回去休息,晚一些再过去?”
“他闹起脾气来不饶人,”赵鸾沅道,“去看看就回。”
许致淳住的地方离赵鸾沅的院子不远,他小时候哭来的,长大了也没换。医女想起许致淳那性子,也没好拦赵鸾沅。
赵家是名副其实的顶头两大世家之一,光是丰沛的灵力便是其余小世家梦寐以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