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佛(9)
他好像还能听见那个人的呻吟声,混在水声里,被风卷到他耳边。我该去洗个手,洗个澡,释空想,我该去河边。他手上的精液已经风干在手上,但他的胯间那根东西又挺立起来。
我只是去洗一洗。他想。
他走出树林,当他再次走近月光下的溪流时,他打了个颤,心砰砰跳得迅速。他走到那块石头上,只看到一片白晃晃的月光。
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
他跳进了水里,站在齐腰深的溪中,他从石头上捻起一根黏在石缝间的长发。
他把那根长发攥在手里,手又一次握住胯间挺立的肉棒。那根头发硌在他的掌心,随着他的动作,摩擦过他那炙热的地方。
08:36
4
夏锦离开了。
早上方丈让释空把银杏树下那间寮房收拾一下,他才知道那间房的住客已经走了,借住的牌子被摘下,门空落落地开着。房间没什么可整理的,连被子都叠得整整齐齐,好像这几天从没有人在这儿住过,好像那个人只是他夜晚梦里生出来的幻象,他触摸到的体温都不是真的。现在那幻象消失了,他继续洒扫,念佛,吃斋,练功,睡觉。在睡梦里他又看见那个影子,问他梦见什么。
他又梦见那个幻象。赤裸的身体,飘在水里的头发,缠在他背后的脚,探到他胯间的手,眼角上挑的眼睛,湿润的嘴唇,火热的包裹住他的穴道,那热度把他烧得像在承受地狱烈火,那是否是佛降下的惩罚?惩罚他为幻象所惑?
他不敢再睡觉,因为醒来时他总是满身大汗,胯间湿黏一片。他盘坐在佛殿念经,木鱼声咄咄作响,即使如此,他也偶尔在困得打盹时,仿佛听到那人的声音,低低的,黏腻的,尾音上扬勾得人心间发颤的声音。他猛然一颤,惊醒过来。
“释空。”方丈叫他。他回过神,听见方丈说:“你下山去历练罢。”
“最近又有贼人?”他心里一动,又想起上次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的采花贼。他们算少林分支,除了吃斋诵佛也习武练功,偶尔下山解决一两件祸事。上次释空是第一次自己一人下山历练,就碰上了夏锦。他天赋不错,武功在寺里年轻一辈排的上号,却连一个采花贼都没捉住。还好那采花贼没再生事,方丈也没责怪他,只叫他下回谨慎些,别再被骗。他只告诉方丈采花贼是用了轻功溜走,瞒下下药那一节,听方丈那么说,面上都险些挂不住。他不该说谎,但他确实也没说谎,夏锦用轻功溜走是实话,他只是不知为何没有提起那一天晚上。
“这次下山,你自行安排,可以回来,也可以不回。”
释空吃了一惊,问:“师父这是何意?”
“你可信佛?”方丈问。
他自然信佛。除开夏锦的事,他从有记忆起,便住在庙里,跟所有和尚一样吃斋念佛,诵读经书,将佛口金言牢记于心。
方丈又问:“你为何信佛?”
这是释空从未想过的问题。他是孤儿,尚在襁褓就被方丈收养进寺里,在寺里长大,信佛就跟吃饭喝水一样是他必须要做的事。
方丈摸摸他光秃秃的脑袋,“你尚未烫戒疤。寺里收养的孤儿都会在合适时候下山历练,若走过一遍红尘依旧想皈依我佛,便可回来。若愿留在红尘里,便可留下。”
“但是,若不信佛……”释空哑口无言。他从出生起便念诵佛经,若不信佛,他该何去何从?方丈拍拍他脑袋,小和尚的脑袋有数十天没剃发,已经长出了青色的发茬。
“佛在心中,你信什么,敬什么,守什么,什么就是你的佛。如今缘分已到,明天早上,收拾东西下山吧。”
释空下山只带了个小包袱,他化斋的碗,一个经年累月磨得光滑的木鱼,一串戴在手上的佛珠,两套僧衣,还有方丈给他的一袋铜钱。他真走下了山,回望山上香烟缭绕的寺庙,不知要往哪走。他在这红尘里无牵无挂,一个幻象从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好像只有那一人,算得上他跟俗世红尘的唯一牵连。
他不知那人往哪走,往哪去,于是念一句阿弥陀佛,一切皆有缘法,抬脚往先前的镇子走去。走到镇里,天色已经快暗下来,他想寻个便宜客栈住下,却似乎看见熟悉的身影一晃,扯着一名女子进了一间客栈。他追进客栈里,只看到二楼一扇门正关上。
他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看错,只能在大堂先坐下,小二给他上了一碗茶,但他在大堂里坐了好几盏茶的时间,也没见那扇门打开。他思索半晌,还是上了楼梯,敲了敲那扇门。
来给他开门的是那名女子,柳眉蹙起,似是一脸愁容。看见他,女子一愣,向他施礼道:“小师父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