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花开尽珞城(42)
城卫所位于珞城中部,几个值班的士兵正在里面正襟危坐,表情严肃,聚精会神地打麻将。虽然杨序的长相不及他们有杀伤力,但仅凭手中高频率挥舞的菜刀就从气势上压倒了他们。他们显然对这个突然闯入的疯子猝不及防,纷纷钻到桌子下躲避。杨序一步步逼近桌子的时候,所有人都哭爹喊娘地求饶,就像一只只关在笼子里等待挨宰的兔子。杨序随手提住了一个家伙的衣领,他全身颤抖,两行液体顺着裤沿流下。其他人则发出妈呀的一声,四散跑掉。
杨序还算理智,并没有立刻将猎物大卸八块,只是用绳子将他在桌上绑了个结实,然后怒然问道:说!画院的事是谁干的!
士兵的眼里除了恐惧还有迷惑:画院?什么事?不,不知道呀!
杨序说:少给老子装蒜!说!昨天晚上李望都叫你们干了什么!
士兵想了想,惊恐地说:小王爷?昨晚他叫我们干什么了?他只是叫我们下次出去玩记得戴套,小郭子上次刚得了病。
杨序都快被被气爆了:他妈饭桶一个!说!李望在哪里!
士兵支支吾吾,半天不吐字。
杨序嘴角颤动,一咬牙,手起刀落,几块木屑飞向半空。士兵吓得哇一声哭了出来,赶紧说:他!他大概去一笑楼了!
两股复杂的情感在杨序心中刹那交织,汇成洪流,奔腾在血管里。
其实,在这之前,杨序在心里对李望的感觉是相当坦然的,他觉得他们两人对于焱儿只是在出现的时间上存在问题,简单一点说就是命运。因为杨序总相信虽然自己和焱儿在一起的时间不过一天,但她对自己是有感情的。这种感情我们不能把它定义为爱情,因为在它之中还包含着许多无法明了的感觉,包括相互间快乐的制造以及对彼此孤独的慰藉。在现实中,这种感觉很有可能转化成爱情,但那还需要最重要催化剂——时间。杨序虽然没有这种催化剂,但他仍把这份感觉当作希望藏在心中。
如果一个男人真正爱上一个女人,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给她所需要的,只要她满足,自己便足够。焱儿需要生活,也需要快乐。如果我们把李望给予她的定义为爱的话,那么,她因为李望的爱而有了生活,因为杨序的爱而变得快乐。但杨序明白,李望的爱才是她的必需品,自己的爱,不过是奢侈品,在她的生命里,李望是比自己更重要的人,因为只有他,才能让那片美丽的枫红永远地安静燃烧。
但此刻的杨序已经被司马刚的死占据了内心,那份对于李望的坦然情绪荡然无存,而且被扭曲成对自己感情的冲击化作了仇恨。他顾不得松开那个士兵,提刀奔向一笑楼。
吉拉诺这时刚跑到城卫所门口,立马追着杨序而去。
说也奇怪,这一天的一笑楼异常冷清,仿佛珞城刚刚经历过一次经济危机,萧条至极,只有门口巨大的“$”形雕塑孤零零地矗在原处。
杨序冲进门,与正神色慌张匆匆外出的韩香香发生了个弹性碰撞,经过动能转化为弹性势能再转化为动能的能量转变过程,韩香香被弹出老远跌在地上,她惊恐地看着杨序:你!你又要干什么!
杨序扬着刀:婊子!李望是不是在这里!
韩香香赶紧摇头:没!我正去找!焱儿……焱儿她……
杨序预料有事发生,忙问:焱儿怎么了!
韩香香脸憋得通红,语无伦次:她她……绑人……有人……几个……
杨序从她的话里没得到半点信息,只能感觉焱儿也出事了,而且情况危机,很崩溃,愤怒地朝韩香香做个提刀便砍的姿势,然后撒腿冲向地下室。
已经被惊吓过度的韩香香这只是啊了一声,彻底地晕了过去。
吉拉诺气喘吁吁地赶到,看着挺尸一般的韩香香,料想杨序找焱儿去了,自己却又不知道地下室入口在哪里,呆呆站着不知所措。
杨序下到地下室,焱儿的房门紧闭,从门里隐隐传出男人的说话声,而且不止一个男人,不祥的预感在心里陡生。他沉定片刻,在不能断定焱儿情况的条件下,决定出奇制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入。待力量蓄积足够,骤然爆发,杨序大叫一声,撞门而入。
在撞门后的零点一秒之内,杨序就意识到自己失策了,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自己却说不出来,只是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也许是他的大脑被情绪堵塞了,片刻后脑神经自动疏通,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被什么东西绊住了,正以一种不太优雅的姿势飞翔在空中,然后一个狗吃屎,手里的菜刀在木地板上划出老远,拖出一条长长的印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