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胡说(4)
银白的宫殿中丝丝透着冷意,天帝一身玄服,抚望面前几桌上的一个过人长的锦盒,满眼思虑,不知锦盒里放着的是什么爱物,见圣仙到了,忙扣上盒子,整衣危坐。
“不知天帝找我有何事?”
“圣仙昨日的酒可醒了?”
影轻听罢,想起自己昨日偷取人酒,酒后失态等等荒唐,不禁懊恼羞愧,别过脸去。
“无碍,还得多谢天帝!”
“圣仙客气——”
天帝顿了顿,终于开口道:“昨日听圣仙无意提到‘炽焰’,本君想——是否是指火行子?是否——”
影轻并不回答,只是蹙了蹙眉。天帝倒也明白,于是道:
“虽说火行子降生,亦可能仍是在轮回之中而已,但按时间算来,再加上六界乱事频出,想必是浩劫将近了。既如此想来,圣仙还是以早日集齐五行子为重,其余之事再不敢劳烦圣仙,本君自作安排便可!圣仙若有可用本君一二之处,天界所有,圣仙但取无妨”
“嗯……“圣仙答应了一声,两人各怀心事,沉默了许久,到底没再说什么,各自去了。之后几日,为应对千年浩劫,圣仙便闭了关,封了五感潜心修炼。
转眼间,二十年已过。
扬州城越见繁华,火冽亦已谦谦长成,圣仙察知,出了关后,便直奔往扬州城五行观中。
这道观此时是越发香火鼎盛,正殿中挂了一张画像,一边写道“某年月日除妖显圣于本观中,较之恩德,特设于五行圣仙殿中。”
因算得是眼前事,许多人知道,耳口相传的,便使其坛前贡品香火,竟比一边的玉雕圣仙站像更盛。
圣仙不觉好笑:凡人愚昧,左右较去比去,到头来,可想到是同一人?
这时,有年长些的道姑已迎出来,因认识她,忙招待起来,一面又差人去请了火家夫妇。
众道人迎来候去,然圣仙最恶这些,便屏退了一干人,只要了一间小房,坐等那火家夫妇。
不多时两夫妇就到了,向圣仙磕了头,起来也不敢坐,只在一边垂手站着。
圣仙莞尔一笑,起身去请,三人又是好一阵子推让,方才都落了座。圣仙便问那火冽最近如何,怎不见带来。
那火家夫妇才沾着座儿,又忙起身磕头道:“仙人,那孩子倒是聪慧,只是……只是——”
“先生但说无妨!”
“是!那孩子极聪颖,不过十来岁就帮我打理生意,前些年已将一干子事全交给他了,他倒是的做得比我好,也不枉仙人抬爱。只是他风流成性,我几次将仙人的话告诫他,他只是不听。秽浊不堪,伤了自己性命倒是小事,只恐怕玷污仙家干净。”
圣仙听闻,非但不怒,反而笑道:“二位请起,先生多虑了。他是如何,我自然知道,你只需告诉我他如今何在,我自去寻他!”
“哦,这——听闻今日城头倚风院中选花魁娘子,恐怕他是去了那儿了!”
圣仙听了又是笑,临走前又对那夫妇说:“今日若一别,恐怕日后再难相见,你们可愿?”
那女的本就舍不得,听如此说竟做起狂来,跪在地上磕头苦求,嘴里说着“夫妻二人只此一子,恐怕老后孤独”、“犬子顽劣,不堪仙子垂怜”云云。那男子虽拦着,自己口中犹犹豫豫倒也是如此说。
圣仙叹道:“天命如此!我若救他,亦可救天下苍生;我若不救,亦是害天下苍生!”
二人并不甚懂,吃了一惊,只当自己生了个祸国殃民之人,软在地上,只好作罢。
城头倚风院倒也非淫靡之所,不过是美人美酒、歌舞辞赋的风流酒楼罢了。说来,圣仙得道前还曾是此处红极一时的花魁,以飘逸轻舒、身影幻奇的舞姿名噪一时。“影轻”之名亦由此而来。
倚风院中相当热闹,三层楼上,满是客人。正厅中设了一花台,花台之上琴弦舞乐怎样热闹,自不必多说。
然而全楼中最显眼的,当属花台边一位吹笛的年轻公子!
第四章:火行归位
鬓发如裁、面若秋棠,一身白衬赤团云绸锦,足登镶玉流云中靴。
笛声清丽、身段朗健,自有一段潇洒之态;两靥含笑、细目流情,又是一股风流之韵。
一曲终,一位年近五十、妆扮艳丽的老妈妈迎上前来嬉笑道:“冽公子,你瞧瞧,这如今的庸脂俗粉哪懂得什么歌舞音乐,哪配得上您的笛声!哎!我看呐,今年是选不出个像样的花魁喽!”
火冽笑说:“妈妈不必着急,真正的花魁还没上台呢!”
老妈妈听言,压低了声音凑上前问:“公子的意思是——”
火冽拿笛子一指圣仙道:“瞧见二楼那位穿青衣的女子了吗?方才她一进来我就看出来了,莲步轻而稳,行动带风、姿态婀娜,必定是个舞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