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胡说(22)
果不出圣仙所料,那一夜守澈吹得断箫呜咽流情,炽焰在枕溪阁外看着她流泪的模样懊悔了一夜。他悔恨自己一时妒火迷了心窍,便发誓要寻得一天下至好的箫亲自赔罪,否则此生无颜再见。于是当时化雀,飞下了天界。
恰闻得临安西湖一带有个品箫大会,炽焰遍寻无果,便只好来此试试运气。只见那一日,炽焰所到之地街道冷清,正觉奇怪。有两位年轻公子急行而过——
“快!慢了可就见不到水灵姑娘的芳容了!”
“还说呢!都怪你,赶紧的吧!”
炽焰忙拦下一位公子,浅浅一揖:“不知二位可知道,今日这街上的人都去了哪里?”
那两位公子见他仪容不凡,又是锦衣华服的,便也还礼道:“想必兄台是外来的吧!”
炽焰将扇一折,又一揖:“小生苏州人士,初来乍到,请二位兄台赐教!”
“烟云楼请了京都第一名妓——水灵姑娘,今日但凡男女都去了烟云楼一睹芳颜啊!”
“别说了,快走吧!”
“哦!对对对,兄台不妨也前去吧!”
瞧美人的事,炽焰自然乐得:“好啊!还请二位带路!”
到时,正见一众婢女等簇拥着一乘茜纱香轿而来,轻风拂动,撩开一角纱帘。
只见轿中女子戴着绯色面纱,但纵只是她细眉若柳叶扶风,皓眸似夜里星辰,便可看出是一名绝色女子!金叶流珠的抹额上,烟水玉的坠子在眉间轻轻晃动,愈发显得她目光灵动,叫人看得、想着欲罢不能。
“守澈?”炽焰一时惊呆。
“错了!这便是我方才说的水灵姑娘!”
“喔!”炽焰讪讪地点了点头,暗想:是了!守澈在天界,怎会是她!再说她何等清傲,怎会与烟花风尘之地牵扯!
那水灵姑娘径直进了烟云楼,连面纱都未曾摘掉,众人觉得遗憾便纷纷散去。
“这位兄弟,我们见你器宇非凡,愿结你这个朋友,不知可否?”方才的两位公子道。
炽焰方才细细地打量了眼前人一番,只见两人一个青衫席地,面儒目仁,是个书生模样;另一个剑袖短衣,少年英气,各自一段风华。
炽焰想着品箫会还有五日,在此无聊孤独,交这两个朋友倒也不错,便笑道:“哦!不敢,不敢!小生姓火,单名一个冽字,能有缘结识二位,是火冽荣幸之至!”
那书生道:“小生姓姚名锦恭,这是我的侍卫——断刀!火冽兄若不弃,与我共饮一杯怎样?”
炽焰一听有酒自然高兴,三人便说笑而去。
“小姐,进去吧!”
“嗯!”水灵站在楼阙上望着三人离去,有些犹豫又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转身进了房。
“这么说,冽兄弟此来临安是为了品箫大会喽!”姚锦恭起身为炽焰添酒道。
“正是!我一位故交好友极爱箫,前些日子我摔碎了她的箫,所以来此。”
“今日我们既然有缘相识,冽兄的好友亦是我姚某的好友,我家中便有许多箫,若有冽兄看得上的,我便赠予冽兄!”
“这如何使得?”
“欸!我家公子是世勋侯府,几把箫算什么,公子与冽兄一见如故,冽兄便不要客气了!”
“就是嘛!”
炽焰笑笑:“那便先谢过姚兄了!”
三人可谓一见如故,自然是喝到天黑!三人醉得东倒西扶,仍无归意,直到世勋侯府派了两个小厮来,才终究散了。
炽焰出了酒楼,又抱了一葫芦酒,摇摇晃晃走到了城外。
粼粼湖光,皓皓月辉,可谓是夜色如酒,美醉人心啊!
凉风徐徐吹来,醉意也就消散了大半,炽焰放下酒,从怀里掏出火冽笛,即兴吹奏起来,轻缓绵长,涓涓如细流碎诸石上,悠悠如轻烟随化晚风。
“是谁在那?”不知从何处传来银铃一声。
炽焰趁着月色定睛看去,才惊觉湖中有一位裸体的女子,忙转身道:“姑娘,实在抱歉,小生不知姑娘在此沐浴!”
湖中的女子巧笑着轻轻走近:“你的笛子吹得真好!可否再为我吹一曲?”
炽焰睁眼时,女子轻纱蔽体却难掩春色,皎皎月光下映得越发妩媚迷人、风姿绰约!晚风轻拂,青丝撩颈;纱衣翩翩,时隐时现。
炽焰一时看呆了,直到女子轻轻唤道:“公子?”
“嗯?哦!”炽焰忙将自己外衫脱下,为她披上:“姑娘,小生失礼了!夜里风凉,别吹着了!”
“多谢公子!”
两眼交织,一时竟着了魔般不愿挪开,春风满月的夜光下,又是这样的俊男美人,两人不自觉便越靠越近,双唇微涩轻启,正要吻上时,却听远远有人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