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他每天逼我爹造反(8)
元沚温热的鼻息缭绕在南昭的后脖子上,如同万千只蚂蚁爬满全身般不自在。他背上的人,可是万万人之上,这天下最尊贵的人。
单单这十几步的距离,犹如走了万万年。
第八章 何辜生于帝王-皇帝他每天逼我爹造反-书耽
南昭将元沚轻轻地放在床榻边,这才双膝跪地,替他穿好了靴袜,又戴好了冠冕。
元沚顺势扶着南昭的肩膀站了起来,挥了挥衣袖,冲着林公公吩咐道:“走吧,上早朝。”
元沚快步向外走去,身后跟着两队侍女和太监。
留在末尾的林公公扶起了依旧跪在地上的南昭,紧抓着南昭的双臂言道:“除了老奴,天家从不与旁人触碰,天家喜欢公子。”
南昭低着头,没有应答。
林公公道:“待会自有人引公子去天家的御书房,公子等着天家下朝便可。老奴先走了。”
“是,林公公慢走。”
看着两队人离开,独留南昭一人。
他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这灯火辉煌却又空荡荡的宫殿。
宫里宫外两番天地;殿里殿外又何尝不是呢?
那小少年清冷孤寂的模样,就连眼神里都带着少年老成的深沉。自古帝王多猜忌,这天家的荣宠几分真、几分假?他不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求完成父亲的嘱托,明哲保身,不累及阖族便好。
果真没多久,一个小宫娥便引着南昭去了元沚的御书房,太傅大人也早已等候在内。
同太傅行过礼,南昭立在元沚的书案旁,悄悄研磨。顺带看了几眼置于案头的几分字稿。
字如其人,同样的清冽孤傲。可为何世人传他秉性乖张呢?
没过几个时辰,元沚下了朝。
正在御书房里研磨的南昭,听到自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由远及近,瞬时间两扇大门被狠狠地踹开。
元沚带着太监侍女鱼贯而入。
太傅和南昭跪地行礼,大殿里的气氛冷得好似结出了冰。
元沚冷眼瞥了瞥跪在书案旁的南昭,沉沉地走过去,看了眼桌案上研好的磨,又朝着太傅走去,阴冷道:“刘太傅,今日朕身不安,早课不必做了。”
刘太傅略有犯难,“这……这……陛下上早课乃是宗礼和国法……”
元沚睨着眼睛,捋了捋衣袖,言道:“太傅说得没错,宗礼与国法乃是一国之根本,即便是朕也不能随意藐视。可朕今日偏偏不想上早课,按照宗礼,朕也需受罚。”
刘太傅忙地磕头在地:“陛下千金贵体,不可。”
元沚挑了挑眼睛,拉长了音,“哦?是吗?朕藐视了宗礼却也不能受罚,这可如何是好……”
刘太傅面露难色,悄悄地看向了一直未曾言语的南昭。
南昭面无表情,双手抚地,道:“臣乃陛下侍读,理应代过。”
元沚鼻哼一声,顺势接话,“好!那你便跪着代朕思过吧!”
话音未落,元沚挥袖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留下了跪在书案旁的南昭,和满脸通红的太傅。
直到元沚带人走远了,太傅才扶着桌案站起了身,慢慢地走到南昭身旁言道,“今日,许是左右二相又难为天家了,所以……”
南昭定了定神,直挺挺地跪着,回道:“回太傅,学生乃陛下侍读,生死都是天家的人。”
刘太傅皱紧了眉头,神情复杂地看着面前无辜受累的南昭,心道何辜生于帝王,又何辜生于权臣。无奈地摇了摇头,离开了。
南昭在昏暗的御书房,整整跪了三天三夜,滴水未进,直至昏厥。
迷蒙间,他坠入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面有一只温凉的手在轻轻地抚着他的面颊,那人的指尖带着一中独特的香味。他努力想睁开眼睛看清楚手的主人,却好像被铁链缚住了灵魂,如论如何都挣脱不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二日后。
南昭刚睁开眼睛便看到双眼通红的竹石,坐在床榻边,泪眼婆娑地望着他,不由分说地趴在南昭的身上,哭诉:“公子,你可算是醒了。”
第九章 谁会先造反-皇帝他每天逼我爹造反-书耽
南昭操着沙哑的嗓音,问道:“我昏了多久?”
竹石抹了抹眼泪回道:“二日有余。”
“先扶我起来。”
竹石忙得上前搀扶起南昭,又在他身后垫了两个软垫。这才从远处端来了一碗热腾的参汤,边吹着边喂于南昭。
竹石看着南昭依旧惨白的脸色和干裂的嘴唇,连连抱怨,“天家太过了……”
南昭狠声打断了竹石的话,“闭嘴!再浑说,你现在立刻出宫回府。”
竹石擎着眼泪,咬着嘴唇不再言语,默默地伺候南昭喝完了参汤,再次言道:“府里差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