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玉凑近了些细瞧。
这待遇可真是少见,以前他受了重伤时都是自己给自己缝合伤口,从来没人管过他。
现下倒是稀奇了,起了点泡被包成这样。
阙玉回头看了玄朱一眼,她还打着坐,像个古板的小老太婆,就没见她活泼年轻过,身上不至于散发着死气,但也如沧桑的老者,没什么能激起她的兴趣。
就不觉得无聊吗?
阙玉动了动三根指头,拿起签子插了一块鸡肉搁进嘴里,很快抛下这个问题,想起了别的。
经过昨天被掳走之后,他心里其实一直有个纠结。
万一尧已尧知再来一次怎么办?
或者来个比尧已尧知还要谨慎、聪明的人,一下子把他弄走,叫玄朱连反应都来不及,直接将他扔在哪用了,那他多亏啊?
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第一次就那么平白无故的被别人占去,是男是女是妖怪还是魔头他都不知道,太被动了,他不喜这样的感觉。
所以他决定把自己的第一次提前给出去,交给一个他看得顺眼的人。
这个人很显然,只能是玄朱。
上哪找又给他吃又给他喝、还给他玩,让他随便爬身上踩肩膀,纵的无法无天的人?
现在还给他包扎伤口,头疼脑热都是她看护的,一口药一口水,喂了许久,身子是她擦的,人是她喂胖的,第一次不给她给谁?
阙玉纵观自己一生,也没找到第二个合适的人选,所以就她了。
但是怎么爬床是个问题,玄朱这种正义凛然的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脱光光让她看,她都不看可太难了。
他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这么卑微过,衣裳扒下来叫她套回去,露个手脚让她包起来,感觉完全无从下手。
但凡换个人,都不需要他做什么,多盯一眼人家自己就过来了,他的样貌是公认的,没几个男男女女能抵抗得了。
幼时经常被人骂小狐狸精,母亲也不是个好东西,到处勾引人,害的人家破人亡等等恶毒的字眼。
他回去讲与母亲,母亲每次都不甚在意,揉一揉他的脑袋说。
没有成就的人都这样,不知道反思自己,禁不住偷看她,就怪她长得太好看,忍不住喜欢上她,也能怪她穿的太少。
得不到她就诋毁,她可是正经狐狸精,怎么可能随便谁都看上谁都勾引。
母亲义正言辞地说,“除非有比你父亲还优秀的,别的阿猫阿狗娘瞧都不会瞧一眼。”
她后面又加了一句,“这世上不可能有比你父亲还优秀的人了,所以娘是不可能看上别人的,我们狐狸精可是出了名的痴情,母狐狸要是死了,公狐狸便跟着殉情,公狐狸死了我们母狐狸再找一个。”
她炫耀道:“看吧,相公不死我是不会再找的。”
阙玉:“……”
母亲还说,“不要在意那些妒忌我们的人,都是闲出疮的,管他们嘴里放出什么屁,我们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好了。”
“男为悦己者容,我家儿子穿好看的衣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可不是给那些眼瞎的人看的,是给未来媳妇瞧的,只要未来媳妇喜欢就好,旁人就个屁放了得了,不能搁在心上,太给他们面子了。”
阙玉觉得娘说的有理,看来过几天手好了又要捡起他的美颜丹和玉脂膏了。
话又说回来,玄朱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他可是试过的,各种各样的打扮勾引了一圈她也没反应,眼神始终如一,里头干干净净,没有爱慕,也没有别的。
但他总觉得玄朱对他太好了,超过了一般的关系,他甚至在她身上看到了父亲的影子。
父亲对母亲也是这般细心,无微不至,体贴入妙,这也是母亲至死不渝的原因。
所以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为什么父亲和母亲是爱情,他和玄朱——这算什么?
阙玉又塞了一块鸡肉,还是没琢磨出来,他有时候其实看不太懂玄朱。
说她没心吧,她又处处关怀备至,吃的喝的用的一应俱全,他要什么给他做什么,摇椅、小桌子、小秋千,还怕他无聊,经常给他洗水果吃。
他刚抬头看了看萤火虫,她就把萤火虫放了进来,让他可以离近些看。刚撞到油罐,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仅凭着本能在乱窜,她已经上手摁住了小油桶,第一时间招手让他过去。
他时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想都没想跳进她怀里,她果然给了他很好的照顾,把他泡在水里,给他包扎,裹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