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南境王与东境王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南境王率先道：“你说北境更换新主，可如此大的变动，神界却未收到任何消息，再说，我等亲眼所见，北境王入魔弑兄，你又如何解释？”

“北境更换新主不久便已覆灭，故未来得及通知各境，而入魔更是无稽之谈。上古之力有多凶险，想必不用我言明，司幽那时毁去灵脉，难免受上古之力干扰，造成入魔的假象。至于我，灵脉毁去后我本也该随北境覆灭一同消失，是司幽将我灵魄封印，我才能撑到今日，说她弑兄，实是妄言。”

周珉：“这一切不过是你片面之词，神界谁人不知，你与司幽兄妹情深，为她编造谎言也并非不可，北境已然覆灭，真相如何无从得知。你说北境灵脉受上古之力侵扰，引发异动，那我问你，既已影响整个北境，就算其余两境不察，但西境是神界中最靠近北境的一境，为何西境王直到北境覆灭当日才通知神界，莫非他也不察吗？”

“因灵脉深处受到侵扰，为防止情况恶化，我开启了灵脉原有的光幕结界，结界暂时压制了灵脉异动，却也掩去了北境气息，故西境未曾感知，可惜的是，尽管如此，还是无法挽救北境。”

祁晓补充道：“北境覆灭前几日，我因修炼不甚，伤了元气，闭关数日才得以好转，也因此忽视了北境，未能及时援手，我着实遗憾。”

司岚言之凿凿，祁晓配合有度，这番说辞下来，连司幽都差点相信了，何况并不清楚内情的各境之主与上古凰族族长。人群中讨论之声愈甚，后又渐渐平息，仿佛达成了某种共识，而周珉则是面色沉重，似是在斟酌该不该信。

司岚静了片刻，见周珉仍是未发一言，从容道：“若是诸位不信的话，大可请祭九鼎阵，一试便知。”

此言一出，空余寂静。

九鼎阵，设于上古凰族之中，原是神界一统时，审问所用。阵中之人，受九鼎阵压制，阵中灵力渗入灵魄，由启阵之人发问，若阵中之人所言不实，心绪波动，则会受阵法反噬，痛不欲生。神界分境之治后，九鼎阵归于上古凰族，已是许久未曾启用了。

司岚此举虽说能将北境覆灭的真相盖棺定论，但他所言真假与否，司幽却是再清楚不过，他这般捏造事实，绝不可能通过九鼎阵的审问，除非硬抗，可他现下灵力尚未恢复，又怎能抗得过。

祁晓闻言也慌了神，皱眉道：“小岚，莫要任性。九鼎阵阵中灵力强悍，即便你问心无愧，也仍需受灵力压制，你如今身体亏损，不可胡来！”

司岚执意道：“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周珉思虑几许，下了定论：“既如此，三日后，启九鼎阵，届时，请你如约而至。”

上古凰族族长一言既出，况且也是民心所向，众人纷纷附和。至于司幽，神界大张旗鼓本也是为了追责，现下司幽罪责未定，自然也无人再盯着她不放了。

待众人散去后，司幽解除了桎梏裴游三人的结界，神情复杂地上前，道：“司岚，你简直疯了。”

祁晓神情更为复杂，道：“小岚，你……”他停了半晌，似是不知从何说起，终是摇了摇头，化作一声轻叹，他知晓司岚固执，既已下定决心，便再无更改的可能。

相比起司幽及祁晓，司岚明显淡然得多，道：“我并非不自量力，你忘了，青染还在西境呢。”

祁晓有些惆怅，“就算青染出手，那九鼎阵灵力压制灵魄的痛楚你同样要受一遍，到底还是不妥。”

两人一言一语落在司幽眼中格外碍眼，她随即转过身，意欲离去。

“小幽。”

司幽脚步停滞，站在原地。

司岚：“北境覆灭一事，是我的过错，可我从未想过要伤你，你……能否原谅我？”

司幽心下微叹，没有回头。司岚至死都将她视作亲人，这点司幽是信的，不愿伤她，司幽也是信的，但正因为相信，她才不可能毫无芥蒂地原谅司岚，或许，似如今这般保有距离，才是她和司岚之间，最好的选择。

而司岚这句话，也注定得不到回答。

*

明犀纠结了一路，终是等到她与司幽独处时，问道：“君上，司岚殿下所言并非实情，三日后入九鼎阵，怕是凶多吉少，若是他撑不过，那您亲赴上古凰族，不就等于自投罗网吗？君上可还有别的打算？”

司幽：“祭九鼎阵是他自己提出的，现下有西境王在，他总归不会为了我把命搭上，再说了，不是还有青染神尊吗，西境王那么宝贝他，不会让他有事的。”

“可是君上，一旦司岚殿下通过九鼎阵，那北境覆灭的真相，就当真如他所言，再不能更改了，那魔界所为，便都掩于尘埃之下，君上您……甘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