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担心你的伤势,以及你饿不饿。”
“我不要你这廉价的关心!你这个固执又愚蠢的女人!狡猾的家伙!让人生气的家伙!拿着钱自己玩去!”
他一激动起来就跺拐杖,表皮的伤口又渗出血迹来,我立即闭嘴不再实话实说,可能在他情绪高涨的时刻,我说什么他都觉得刺耳。
见我闭嘴了,科林哼了声,他又说道:“你可以自己吃饭,不用等我,去外面也好,自己做也好。”
我摇头。
“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吃……我不是要你委屈自己,我也可以像刚结婚时那样,天天给你送饭上来。这些都没关系,你感到舒适就好,但是现在,能不能让我先处理你的伤。”
僵持了一会儿,他不吭声地转身进屋了,我知道这是准许的意思。拿来了医药箱,打来干净的热水,我看着坐在垃圾堆里的科林,他的床上都是破碎的衣服,太混乱了,连下脚的地方都稀少。
唯一整洁的是那瓶莹白的栀子花,因为科林施加的魔法而在冬日里开得热烈。
科林将拐杖放在伸手能勾到的地方,然后抬着右手去脱自己的外袍,衣服上已经满是血迹了,就连宽松的家居裤上也是斑驳的血点。
这次倒是很坦然地在我面前袒露出自己残疾的身躯,也没激动地现场自虐,我拿着毛巾,查看着他身上的伤,问他,“下身有伤口吗?”
科林古怪地抬头看我一眼,才知被他误会,我感到耳朵有点烫,解释着,“我、我没想别的。”
“膝盖有磕到,用不着脱。”
对比起我的紧张,他倒是全不在意了。手里热乎乎的毛巾凉了些,我看着他身上的伤痕,嗓子发紧地问。
“我可以碰你吗?”
“现在才问这话?”
“对不起。”
“……可以,不要一口一个道歉!”
他烦躁地回了句,并夺过我手里的毛巾,他自己胡乱地往脸上去擦。看得我一阵肉疼,就在他要浑不在意地继续擦自己身上时,我斗胆地双手抓住了他的右臂。
“请不要这样粗暴!”
“……你又命令我?”
“我觉得我比你会处理的轻柔一点,背后你也不方便,交给我吧。”
科林想要挣脱我是很轻而易举的,他力气比我大得多,最终他沉默地松手了。感受到他的松懈,我马上将他手里的毛巾接过,浸泡在热水里洗了洗,拧干后,我这才小心谨慎地给他擦拭起身体。
我从少年修长的脖颈开始,顺着肩颈明朗的曲线一路往下。隔着毛巾,手指能感受到旧伤痕的凹凸,而新鲜的伤痕血液都被我抹掉。
少年的身躯因为常年锻炼而结实有力,屈起的手臂线条起伏有致,就算是现在落下残疾也没有马上退化成软软的脂肪,依旧保持着力量。
抬起他的右臂,我伏抵身体,调整姿势去擦他的腋下和腰侧。他始终看着床前的栀子花,像是在走神,这样不言不语不反抗,倒也方便了我给他擦洗上药。
胸膛和腹部的伤偏多,而后背多是撞击出来的淤青,也有被利器划破的横向伤口。毛巾顺着他微微凹陷的脊椎线往下,向着两侧脊背推开,腰窝处塌下出一个可爱的弧度,身材是真的很好。
心底里滋生出一些见不得光的心思,我看着眼前用伤痕写满故事的背脊,很想用手去触摸,甚至想要抱上去,去亲一亲断裂左臂的旧伤痕,那个丑陋的,像碗口一样的巨大创伤。
手掌停留在他肌肤上方,我顺着骨骼肌肉的走向细细描绘,却不敢就这样触摸上去。只有在隔着毛巾时,我才能放心的去触碰。
想吻遍他的伤口。
摁下这些杂乱的念头,掐了自己手腕一把,我努力专注于手上的事。
擦完了前面与后面,我开始给他擦手,指甲已经很长了,指缝里都有血迹,也因为不管不顾,食指的指甲劈掉了,这样不疼么。冬天天气干燥,手部的肌肤比较粗糙,也没有用护肤的霜油来护养,完全是放任自己瞎折腾。
有着金山银山,却过得像个流浪汉。
因为伊芙琳不在,也不想拥抱生活了,随波逐流地过每一天吧。
“我要开始给你上药了。”
他没回应,我就继续做。脸上的伤痕最轻,擦一擦便好,身上比较重的创口需要敷药贴上纱布。
太安静了,像个大型布娃娃。
处理好了身上的伤以后,我想到他膝盖也磕到了,我在他面前蹲下,呃,刚刚有说是哪条膝盖吗?虽然左小腿被切掉了,可还是有膝盖这个部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