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对我有非分之想(123)
欲起身,忽然又想起什么,他脸色一变,道:“今日之事,只是开始,万事留个心。”
叶澜双侧目望来,欲言又止的样子,终是说,“我那晚已将查到的如数告知于你,孰轻孰重……你做衡量便是。”
黑袍沉静十二年毫无作为,是谁点醒了他,引导他到今日之境地?又是谁,强烈迫切知道桃园的下落?谁在澜双剑阁放出浓情与吴翼生事……当那人的名字落在聂欢耳中,他心里不由地激起层层浪花,越想越糟心。
“在复明国时,他一开始明明是想救我的。第一次杀苍狼教十五个门徒,企图让我知难而退,远离纷争;第二次则是我们无意中触碰机关,在地下暗河发现被杀死的朝廷兵,明里暗里引我们一路查处这些兵的作用。
那时他都还是暗中助我的,是什么另他改变航向,致你于水深火热中……想去想来,只有一个原因。”
聂欢话刚落,叶澜双看他的眼神就变得朴树迷离起来,那醋味隔着空气都能闻到有多酸。
他侧目不看聂欢,眼神逃避,脸上神情别扭得很,扔了句:“你处理,我先去让人上菜,之后管家会带你来。”
见他不由分说几大步跨出房门,聂欢趴在桌上笑半天。
叶澜双吃起醋来,更加迷人。
“你既不直说,一直端着,我倒想看你能端到何时。”
一番自言自语,聂欢踏步去了燕行的房间。
雨不见停,拍在房檐上叮咚作响。燕行似乎知道他会来,所以见他出现也不觉奇怪。
两人盯着雨静默无声良久,这头先开口打破平静,“你我认识多少年来着?”
燕行埋头一笑,“还在穿开裆裤时就会打架了,至今……整整二十五年。”
二十五年……真久,他跟叶澜双都没那么久。
“我不喜欢绕弯子,直说了。你爹落得如此下场,咎由自取,我未亲手对他下狠手,已然看在你的面上。你若觉心里憋屈,对我有想法但说无妨,今后你是走是留我绝不拦你。”,聂欢盯着雨说道。
燕行勾嘴淡淡一笑,“你终于要过自己的生活了,这是在推开我这个累赘吗?聂欢。”
他不傻,自是明白燕行话中含义。二十五年来,他当他是无话不谈的挚友,可始终也只能停在这一步,再不会有半分逾越。
“我们终归是凡人,我会成家,你也会有要过的生活,哪能一辈子在一起。”,聂欢语气淡淡,算是间接地拒绝。
燕行本也是风华绝代的长相,笑起来姿容甚好,悲伤起来“我见犹怜”。
他沉静好半响,才又说:“我原先以为,你会娶妻生子,若是那样,我便默默祝福,绝不叨扰。
可自莲城客栈得知你择偶性别异于常人后,这颗心便每日蹦跶,却始终不敢对你说明,想着只要能跟在你身旁,那便足矣,说不说又有何妨。
却不曾想……你在意的人——从无我一席之地。”
见他面露苦涩,聂欢本想似以前那样拍他肩膀,手伸起来迟疑片刻终是没碰他,淡淡回道:“这不像我认识的燕行,想开些。”
想开?亲手杀了自己生父,眼看着心心念念之人与他人十指相握,叫他如何想得开。
燕行侧过头不看他,满腹委屈道:“聂欢,我也曾陪你度过漫长的如此多年,不曾有过丝毫离开你的念想。
如今这颗心就跟锥子扎一样,左一下疼,右一下疼。难舍我漫长的单相思,不甘我对你这么多年的守候却只换来……朋友的身份。
你让我想开,我却不知怎么才能想得开。”
“当初你并不是没机会走,不一定非得入血凝宫,可你却义无反顾跟着我去了,白白受罪如此多年。
所以将来不论我身处何处,你我挚友如此,你的未来我聂欢多少会为你盘算一些。”
可终究,你的盘算里不是“我们”,而是朋友间的相帮……燕行眼里满是哀伤。
聂欢这样一说,倒是透漏了某些没直说的话。暗指燕世雄没死一事燕行其实从始至终是知道的,以燕世雄今日对燕行的眷念,当年定不至于毒到要把自己儿子往狼窝里送。
那厢薄凉一笑,想起多年前的那晚,终归是自己目睹了一切,也终归是吓得这么多年来噩梦不断,但他不论如何也不敢跟聂欢说出真想。
他爹当时绝不允许他跟聂欢入血凝宫,可他却执意要跟去。
不论如何,生也好死也罢,他愿意留在那等龙潭虎穴陪着此人,陪他度过无数个孤苦无依的日子。原因无他,就想跟他在一起,不论在哪里,舒心。
“你既然连这些都知道,就不想问点别的?”,燕行坦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