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阮希的眼睛,突然有点说不下去。
对方语气很淡:“第二,是什么?”
“一般来说,一个omega只能有一个alpha。全陆地都知道我们的婚约,但我却没有足够的能力保证你可以活下去。”
陆征河说着,将凝视阮希的眼神看向了远处,“你知道,这一场灾难让一切重组了,你是个自由、独立的omega,你有权利在它结束之后开始新的生活。所以我想要把这个决定交给劫后余生的你。”
同时,我也害怕你真正变成我的omega。
他挪回眼神,明亮的光波跳跃在彼此眼底,寒冷的风从车窗缝隙钻入,像鞭子抽在皮肤上,抽得气氛也紧绷起来。
陆征河自认不是个对预言深信不疑的人,但是阮希带给他的感觉实在是太非同一般。戏剧化的相遇、莫名的吸引、越来越多的不可言说,都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你哥哥说,我应该是他的配偶,说你抢了他的东西,”阮希一边说一边摇头,“可我觉得不是他说的那样。我只看结果,我也不是你们兄弟二人的私藏品。”
“那你一定要给我让你看结果的机会。”
根本不用想,陆征河都能想象卫弘那张狗嘴里能说出什么话。
他的兄长自私、暴戾、偏执,在很多事的处理上都近乎疯狂,什么都要和他争夺,能直接来堵住阮希也是他能想象到的事,只是陆征河没有料到那么快。
见陆征河的情绪缓和下来,阮希淡淡道:“他似乎没有想到我这么抗拒他的出现,他对我的个性表现得很吃惊。你知道吗?他开枪,派人来偷袭,我甚至杀掉了他一个来攻击我的部下。”
听到这里,陆征河隐隐动怒。
卫弘就是这样,在任何事情上还不会鱼死网破,而是会选择一种戏弄的态度,不断地在陆征河的红线上面疯狂试探,知道陆征河率先动手,亲手斩断血浓于水的纽带。
对方在赌,在赌谁先撕破卫家表面和气的脸皮。
“这对他来说更像是一场游戏。”
·
他们在冰河漂流结束后抵达城邦中心。
家庭比武大会未成,车上也无法施展拳脚,阮希决定暂时不跟他算账,等到了稳定的地方再说。
他先把“隐瞒我结婚事实”这一条记入记仇小本本,用来提醒自己:看到没有?alpha都是大猪蹄子!
除了这一句,阮希满脑子还有另一句:我们终于结婚了。
不过婚前婚后——
对于他们来说应该也没差吧?逃命最重要!谈恋爱、过日子都是次要的。
胡思乱想时,阮希又想起文恺提醒过的“不能再注射抑制剂”,掐指算了算下次发/情期,脸蛋忽然红成番茄。
作孽啊,怪不得那天文恺专门小心谨慎地给陆征河说这个,原来是因为……全世界都知道我们是合法伴侣,只有我不知道。
阮希越想越绝望。
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真的?
海啸?地震?
感觉自己逃命逃了个寂寞,这下老公近在咫尺,要死也一起死了。
还有身下这块破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下来。再漂就不知道漂到哪里去了。
“我们到了?”阮希眼见离冰城的主要地面越来越近,连忙拿出望远镜观望四周。挺好,文恺他们那一车人到得早,已经在岸上搓手取暖,对他们挥手呐喊。
陆征河点头,突然抓住阮希的手臂,“坐稳!”
下一秒,只听见近处传来“砰”地一声巨响,整块承载越野车的浮冰剧烈晃动,径直撞向了冰城的浮冰港口。
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两个人的心间。
他们急忙从座椅上起来,弯着腰,查看两块浮冰的连接处发生了什么。
只见他们的这一块大浮冰将港口的浮冰撞碎了。
说碎了还不止,连带着港口上唯一修缮好的车行道也断了,断成好几块浮冰,正摇摇晃晃地荡在冰河之上。
还好现在港口的人不多,就他们几个在那里迎接,现在也迎接不了了,全部都掉进了冰水里,正在扑腾扑腾着拼命往岸上游。
陆征河忍不住吐槽:“……冰城的港口这么弱?”
阮希一拍额头:“先救人吧。”
要讲忠心不二,厉深确实让阮希开了眼。
厉深在费劲巴拉地游上岸之后,不顾浑身湿透,跑到港口没损毁的地方,举起船锚,将带锚的那一边抛到浮冰上,挥手招呼顾子荣:“小顾!过来帮忙!”
“来咯!”顾子荣边喘气边跑来,冻得直哆嗦。
“使劲!”厉深和他一起拉拽着长绳,“一、二、三——”
等到陆征河他们的浮冰彻底靠岸,文恺搬来搭建临时舟桥的舟桥船。
钢制成的小舟桥船似乎是现在比车辆还要坚固的东西,它成功地载起了他们的大越野车,直到越野车安全地停到冰城的进城车行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