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阮希隐忍怒意,不愿意再多说,“我没有什么心上人。”
对方又该死地强调:“这是alpha的味道。”
“和你有关系吗?”阮希眼眶泛红。
他很烦恼自己这个一情绪激动就红眼眶的毛病,明明占理的气势被削弱一大截。
陆征河回答得异常爽快:“有。”
阮希快被气笑了:“你对这个味道不熟悉?”
“……不熟悉。”
“你以为是什么?是在火城遇见的随便哪个男人吗?”
“阮希,我没有这个意思。”陆征河同他对视。
是的,初步建立的信任垮塌之后,碎片能击垮一切。
他们在用言语伤害对方。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阮希一愤怒起来,言语分外刻薄:“而且,你拿什么管我,拿你高贵的身份?”
“拿……”
陆征河眼尖,看见阮希已经从腰侧悬挂的刀鞘中抽出了一半刀身,“你要干什么?”
阮希没有回答他,另一只手从衣兜内拿出一块干净的纱布,声音变冷,“你不要再问是谁了。来,别废话,我们打一架,谁活下来谁就继续往前走。”
说完,他将纱布咬在嘴里,慢慢地将剩下的刀身完全抽出,侧过身,刀尖抵在车内的方向盘上,皮质面料被划破一道口子。
刀尖转变方向,前进几寸,直至抵在陆征河的胸膛。
刚进冰城,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换厚外套,陆征河身上穿的仍然是清凉的短袖体能服。
看他过于镇定的模样,阮希突然感到疲惫。
自己亲手想要将丝线斩断,对方也没有丝毫躲闪。陆征河越是这样坦然,阮希越觉得自己可怜得无处可躲,连想要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要打也不应该是在这里,下车了再打。”
陆征河没有躲他的刀,硬生生让刀尖停留在胸前,而这刀尖的锋利程度他并非没有见识过。
只要阮希再进一步,刀下的皮肤就会被划开。
最终阮希还是输了。
他把刀放下来,捏紧拳头,换上了重头来过的架势,“打完这一架,到了冰城,我们各走各的吧。”
“不可能。”陆征河拒绝得干脆,“不是什么事都能用武力解决的,阮希。”
他话音刚落,阮希临门一拳砸过来,不偏不倚地砸到锁骨上。陆征河痛得一声闷哼,随后背部死死地被抵上车门,像是再稍微用力一点,整个车都要从浮冰上翻下去。
他能感觉到整个车身在摇晃。
陆征河身上被攻击的部位很快地红了起来,甚至隐约有些透着紫色。
他是身份尊贵的少主,没怎么被这样打过,第一次攻击他忍了,但在阮希出手第二拳时,陆征河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反身为上,俯身将阮希猛地压上驾驶位椅背。
他不能让无边无际的战火继续燃烧在彼此之间。
两个人的呼吸近在咫尺。
空气黏稠,氛围滚烫,他们恍然间又回到火城,又或者是回到了ablaze城那个相遇的夜,糟糕又美丽。
阮希的一只手被压在身下,另一只手被陆征河死死钳制着手腕。
他的手掌是自由的,可以翻转,五根手指也可以动弹,而他的手掌就正在陆征河的脸颊旁边。毫无疑问,阮希正在考虑要不要放弃粗暴的武力,直接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直接打得陆征河云里雾里最好了,阮希咬牙切齿,想让对方感受一无所知的感觉。
然而阮希没有下得去手。
他只是眨着眼,从那眼眸里发泄出不满的情绪。可惜阮希生得足够好,情绪一低落下来,眼神永远足够吸引人,从什么角度看都像泪光闪闪,让人忍不住想关心。
陆征河仿佛无视他的意念攻击,骤然将距离拉得更近。
鼻息间的呼吸粗重了。
阮希的心被“不告而别”、“遗忘”、“欺骗”这样的字塞满了,他的痛苦流向其中,像只盛了半杯水的水瓶,被晃得叮当作响。
“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阮希舔舔嘴唇,尝到一股血腥味,“我死了会少许多麻烦事。”
“杀了你?”
“嗯。”
“为什么?”
可是陆征河靠得太近了。
也许是空气潮湿,阮希的发梢沾了水似的黏腻,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他的额角。陆征河一靠近,也感受到酥麻的气息。
“为什么……”
阮希闭了闭眼,感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眼眶里溢出,一发不可收拾。
他咬着牙,咬着舌头,想说话,说不出,只想要把丢人的眼泪给吞咽下去,但可惜那块纱布不在,他就算咬得自己满嘴是血,眼泪还是会自己跑出来。
他慌张地垂下眼,怕被陆征河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