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的时候,恰巧此时海姨娘整好在挑选手镯,郑姨娘跟张姨娘的东西真的很少,她们俩又不得三夫人的待见,这是住在寒露居,有海姨娘在前面顶着,她们才少受一点磋磨,但也只是一日三餐不愁,穿戴上过得去。
要说什么好东西,还真是没有。
包括她们的女儿,六岁了,跟她们还不亲,马上就要送去夏院了,日后更难以培养感情。
海姨娘将赵仁河没有戴过的两套银制的小儿长命锁并脚镯和手镯给了她们俩,顺便拿了一些自己不戴的手镯出来,想着再挑两个素银的手镯子给她们俩戴着,也好看一些。
如今两个姨娘的手上,都只是戴着两枚金戒指,一个麻花扣的银镯子,仅此而已。
海姨娘拿出来的她不戴的手镯,花样繁多,样式精美,看的两个姨娘眼花缭乱,恨不得都拿回去。
但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海姨娘倒是认真挑了个银制镶嵌了几颗绿色小宝石的手镯给郑姨娘:“这个我看不错,你戴一下试试。”
“这个吗?”郑姨娘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倒是挺般配。”
“我觉得这个蓝色的比较合适郑姐姐。”张姨娘是其中年纪最小的,拿了一个银制扭麻花劲儿,上头散落好几颗蓝色小宝石的镯子比划了一下。
三个女人加上三五个丫鬟在一起,正说得兴起,余婆子就被赵仁河手拉着手进来了:“姨娘,余婆婆来了。”
“呦,余大娘,您怎么亲自来了?”海姨娘忙不迭的站起来迎接余婆子:“喜梅,去端茶,再来两碟点心。”
“是!”喜梅带着丫鬟们赶紧的张罗,好不热闹的场面,充分体现了海姨娘对余婆子的重视。
两个姨娘也赶紧给余婆子打招唿,虽然不至于问好,但也很重视余婆子的到来。
“三位姨奶奶这是在?”余婆子看到了三个白杨木的托盘上,放了很多手镯子。
都是银制的手镯子,也有几个玉的,但都是素色,最多银手镯子上镶嵌了一些蓝宝石、绿宝石以及镂空的,雕花的,缠丝的等等。
东西不贵但是做工好,以姨娘的身份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正在给两位妹妹挑几个手镯戴,这守孝期间,我们也不能描眉打扮,素一点的好,尽一尽孝心吧。”海姨娘给两个姨娘使了个眼色,两位姨娘乖巧的告辞,带着自己的丫鬟回了后罩房。
临走的时候,郑姨娘手上戴着的银手镯,跟张姨娘手里头拿着的银手镯,很自然的就带走了,海姨娘也没有开口要。
看来是真心相赠。
且她来的出其不意,三少爷小小的一个人儿,并没有那么多心思,听说她有急事,直接拉着她来了二进院,根本连通报都没有,所以排除了通风报信再做戏的可能。
海姨娘真是好心肠啊。
不由得让她想起了尹姨娘。
那也是一个善良的女子,只可惜,红颜薄命。
“您坐下说,什么大事儿啊,让您亲自跑一趟?”海姨娘对余婆子很是尊重,除了她是三老爷的半个恩人之外,更因为余婆子本身也是坚强的,一个寡妇,没有再嫁,反而独自过活,不由得让她想起了李奶娘。
“有个事儿很是蹊跷。”余婆子只坐在小鼓凳上,端着茶碗道:“有一位……壮士,嗯,听说是军中的一位总旗军爷,他自称是您的兄长,是三少爷的舅舅,前来找三老爷寻仇来了!”
“我大哥?”海姨娘蒙了。
“舅舅?”赵仁河也蒙了。
“三老爷也没有把握,所以请您准备一下,一会儿三老爷带人来认一认,看是不是您的兄长?毕竟这么多年了,三老爷也没有见过。”余婆子低头,喝茶,给了娘俩儿一会儿反应的时间:“不管是与不是,三老爷亲自带人过来,纵是外男,也无所谓。这人若是冒充的,直接乱棍打死;若是真的,那可就恭喜姨奶奶您了,您这位兄长,如今可是总旗,大小是个军爷里头的官儿了。”
总旗在王府下人的眼里头不算大,他们连皇子都见过了。
但在外面,平民百姓里头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总旗在军中的编制里,那也是八品了。
“他……真的说是我哥?”海姨娘半天才倒腾过来气,眼睛不再发直,但是不见了十年的人,突然出现,她如何能不惊诧,兄妹俩相依为命十几年,一分开就是十年之久。
若是有哥哥在,她何必给人做妾?穿不得红,连儿子叫她一声“娘”都要背着人。
若是有哥哥在,当年她何必连家里的房子,父亲母亲留下的渔船都保不住?
若是有哥哥在……可终究他不在了,十年的时间,多方打探,一点音信都没有,突然就找上门来了,还说跟三老爷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