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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权相想从良[重生]+番外(48)

直到今天,他才清楚地想明白了。

他和景牧,总有一天是要殊途陌路的。或者说,原本他和景牧,就不是能够长久共事的。

景牧太单纯,对自己依赖太过。而自己,仗着那点依赖,不仅举措由心,并且对对方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就在这时,他看到阶上的景牧看到他来,面上绽出了一片朗若清风的笑容。

“少傅,您来了。”疏长喻听到他说。“身子可大好了吗?”

春风拂面,万物皆静。

作者有话要说: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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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捉虫]

疏长喻从前还没意识到自己对景牧有什么想法。

不过是每次见到景牧,都有种不同寻常的安心。但他总觉得,那不过是因为这小子老实又木讷,对自己又是无条件的信任,故而面对景牧的时候,这人的想法是不需要他费心的。

但是如今他恍然醒过神来,便觉得一切都变了味道。

自己总说景牧依赖自己,可他又何尝不依赖景牧呢?前世他所接触的人,不是厌恶反感他,就是与他虚与委蛇,唯一以赤诚之心待他的,就只有景牧了。

故而他放开了胆子地欺负他,像是不顾一切地去试探他的底线一般。

实则不过是仗着对方的信任撒野罢了。

如今这般想来,疏长喻便更觉得自己不是个玩意儿。仗着那点养育之恩,将这孩子揉来捏去地使唤欺负,最后还对他生出了不足为外人道的心思——如何不是个禽兽呢?

他心情复杂地走到景牧面前,垂眼向他行了一礼,道:“微臣给二殿下请安。”说完,便提着书箱侧过身去,站在一边,等着对方先进。

景牧看他这骤然生分的模样,没有吭声,站在那里定定地看了他片刻。

“二殿下?”疏长喻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像是心中所想都被他看透了似的。

“景牧已有近十日没见到少傅了。”景牧说。

“嗯?”疏长喻抬眼看他。

“……没什么。”景牧同他对视了一瞬,便转开眼去,走进了正殿。

疏长喻颇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什么都没说,跟着他走了进去。

疏长喻打开箱子,才发现空青给他装书的时候,将他的手稿也装了进来。厚厚一沓,伴着几本文献游记,摞在那本尚书之上。

景牧一眼便看出上头画的是河道简图。看那上头的标注和方位,是黄河无疑了。

景牧面上不显,像不经意一般,先疏长喻一步将那沓手稿拿了起来:“少傅,这是什么书?”

疏长喻见他将手稿拿在了手里,便也没去抢。他本就打算等手稿完工后,也恰好到了黄河泛滥的季节。到时他便向皇帝进献手稿,顺便请个治河的差事,躲到南方去。

“回殿下,是臣所作的治河手稿。”疏长喻道。“这几年黄河泛滥得愈发严重,微臣心忧南方百姓,故翻阅前朝典籍,总结出一本方略来,献给陛下,但愿于南方百姓有益。”

景牧对这本方略自然是熟悉的。前世疏长喻从不写什么歌赋文章,存世的唯一一本书,就是这本治河方略。

前世,疏长喻便就是用这本耗费他三年心血写就的方略治好了黄河,此后黄河再无水患。而疏长喻死后,景牧也将这书熟读了百遍,甚至开口能诵。

当朝的文人,写文作诗无不追求个“信达雅”,以文辞畅达、文采风雅为上。可疏长喻却和他们不同,写出的书极尽简洁,多一字废话都欠奉。

就是这样一本书,都叫景牧从一字一言中读出了他写书时的心境和情绪。写至哪里时,他被外物烦得恨不得搁笔,写到哪里时,他颇有感悟以致心情舒畅,景牧都能看出来。

越看,他便越替疏长喻心疼。

世人都说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奸臣国贼,可唯独景牧知道,他是个多么温柔坦荡的人。纵是往地狱里去过一遭,都以一副至柔的心肠对待天下的黎民百姓。

可世人不懂他,只知道嫉妒他手里的滔天权柄。

如今再看到这本方略,景牧的心境却不同了。

他只看了那手稿一眼,便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他抬起头来,故作出一副懵懂的情态,问道:“少傅,那你会去治河吗?”

“臣不知这本方略效用如何,故而不敢假手他人。”疏长喻答道。

景牧心下了然。

你自然知道这本方略的用途,前世更是交由其他官员处理。如今你要去治河,不过是想离开京城罢了。

离开京城是为了什么,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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