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皇破月+番外(132)
黄延瞧了瞧眼下的铜锁,拿在手中,胡乱摆弄,不出片刻,铜锁便松开了,立刻解开锁链,打开门扉。
朱炎风惊奇:“你的手可真神奇,怎么把锁打开的?”
黄延答道:“因为并没有锁上,之前有人来过这里,也许是因为突然回去办事,暂时离开了吧。”
进到水榭之中,屋内有些昏暗,悬挂着纱帐与许多条很长的金莲花金铃串,只要稍稍一碰这金莲花金铃串,便响起清脆的铃声。每个角落都立着九枝灯,雪白的墙壁上果然依旧悬挂着前四代青鸾城主的画像,画像前立着一排长桌,案上放置着四个小香鼎,眼下,每一个小香鼎里仍旧燃着几支线香。
两人一边走进深处,一边瞧了瞧,黄延回头,瞧见朱炎风若有所思,便提醒道:“还记得吗?这里是我们当年偷偷约会的地方。”
朱炎风立刻回头,迎着黄延的眼眸,渐渐地回想起来——当年,便是在这个隐蔽的地方,他与黄延偷偷宽衣解带,一解相思,但直到那一天,被突然前来供奉的女使者发现。
黄延迈步到朱炎风面前,撩起阻挡在眼前的金莲花金铃串,轻轻吻了一下朱炎风的脸颊,一时令朱炎风发愣,而他只笑了笑,随后同时望向前代四位城主的画像。
黄延忽然认真地问道:“你后悔过吗?当年,我们在这里……”
朱炎风侧头,瞧着黄延,认真地答道:“我不后悔,因为事情已经过去,已经跟随光阴而去,如果我要后悔,会伤了延儿的心。”
黄延面朝着画像笑了笑,眉眼里有些桀骜不驯,朱炎风伸出一只手,抓住黄延的腕部,拉着他走到别处。眼前是几座博古架排成蛇形,犹似迷宫,从第一座博古架开始,放置着各种锦盒、小香鼎、小香炉、拂尘、水晶杯、文房四宝、瓦罐与瓷瓶,之后的博古架上却放置着零零碎碎的小物件,似是前四代城主的遗物,博古架尽头摆放着几只大箱子,诸如书册、大件物品以及旧衣袍都放置其中。
黄延瞧了一瞧,不高兴道:“几百年前的东西还留在这里,明明人都已经死了。烧我东西的时候,那样干脆,前四代城主的遗物却舍不得丢掉。”
朱炎风回道:“也许还拿来做祭祀之用。”
黄延直言:“刘沐风死了以后,我可从来没有留过他的任何东西,也从来没有为他办过祭祀,只是留下了‘暮丰社’之名。”
朱炎风说:“流传的习俗吧。供奉圣人,便有灵,供奉恶徒,便有鬼,圣人成仙,福寿禄事事顺,恶徒成邪,降灾亦助魔。”
黄延劝道:“别说了,再说这些,我都觉得你接下来都要念经了。”
朱炎风回道:“我突然想起自己在国子监教文课时,有过一次黑历史……”
黄延要求道:“说出来听听!”
朱炎风大方道:“这里只有我和你,只有你知我知。”
黄延催道:“所以是什么样的黑历史?与念经有关吗?”
朱炎风说:“真不愧是延儿!……那天,我翻开书册,脑内突然糊涂,瞥了一眼书上的字句以后,读却读成了般若心经第一句。”
黄延立刻道:“如果我没有说错,那些笨学生一定差点被吓死。”随之好奇:“后来你怎么做?”
朱炎风答道:“当然是若无其事地开始上课了,只是那一节课,他们出奇地比任何时候都安静。”
黄延接话:“再不安静,便要抄写佛经、背诵佛经了。”
谈笑中,突然自外面的台阶传来跫音,有什么人上楼来了!朱炎风立刻拉着黄延的手,带着他跑出了博古架之间,慌张地左顾右望一眼,最后破窗而出!
两名身穿宽松的瓷青圆领袍、肩披如意杂宝刺绣云肩、腰裹绸布护腰、系绸布腰带又梳着双垂髻的年轻女子轻轻推开门扉,步入屋里来,其中一人瞧见一扇窗打开着,好奇着走到窗外瞧了瞧,不见奇怪身影,只听闻远处传来的鸥鹭鸣叫声,便将窗关上。
“也许是那些鸥鹭无意中闯进来过。”
“东西没丢,便不算是失职。”
打开的那一扇窗将黄延与朱炎风的身形遮挡住了,因而没有被发现,此时两人将背部紧紧贴在墙壁,脚下伸出几寸的基台边缘只能托住脚跟,令两人摇摇欲坠。
黄延自知彼此撑不了多久,便朝朱炎风使了一个眼色,朱炎风立刻会意,便小心挪动脚跟,往台阶缓缓前进。但黄延的一只脚不小心打滑,踩了一个空,整个人立刻往下坠落。
朱炎风见状,急忙低声惊呼一声‘延儿’,同时急忙伸出手,却没有拉住黄延,连黄延的指尖也没机会碰到,只眼睁睁瞧见黄延落入湖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