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庸风雅(17)
赵参辰被自家养的狗咬了尾巴,勃然大怒:“血口喷人!满嘴胡话!”
颜之书哭着吼回去:“你的良心呢!你做这些丧尽天良的混蛋事儿,不怕亡魂夜里来找你索命!”
旁人抱着胳膊看这出狗咬狗的好戏。季伯琏又上前道:“难怪这蛮子战线拉几百公里长补给也从不出问题。这连抢带送,少了军需才奇怪!”
赵参辰怨毒地瞪他,将颜之书踹到一旁,两条刚被跨过硬朗的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诉道:“臣知罪!臣恳请皇上责罚!臣不得好死!可罪臣也是被逼无奈,那郭望早与蛮子们串通一气,逼着罪臣到处集资喂饱那群狼狗,不然立刻连表面仗都懒得打了!直接带几十万将士投敌!将京城的北门破了!”
宋其景道:“这么说朕还要感谢你给了大和苟延残喘的机会?你亲家公跟胡人这么好,怎不干脆将整个大和拱手送了!到时候你功不可没,说不定还要封你个郡王当当!“
崔国舅老泪纵横,捂着心口骂道:“孽障啊孽障!罪该万死!怪不得那郭望连吃败仗,小季一去就赢了一场!这一个在外打假仗造势,一个在内做好后勤……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季伯琏怕他直接给气过去了,忙拿出折扇上去扇凉风。而赵参辰铁了心要叫不在场的郭望去当替罪羊,声泪俱下,把自己描绘成一朵楚楚可怜的老白花。
这时大殿突然被人从外面踹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赵贼敢尔!看我现在就取你狗命!”
定睛一瞧,不是别人,正是此刻应在江北大营坐镇军中的郭望。
郭望边走边拔剑,那架势是恨不得将赵参辰剁碎了包饺子。“我郭某人为大和鞠躬尽瘁,你公情私情都不念,捅自家人后腰!我今日就替□□道斩了你这老狗!”
季伯琏赶快放开一抽一抽宛如鸡打鸣的崔国舅,扑上去拦住郭望的出鞘宝剑,道:“天子在上,怎能胡来!金銮殿不宜溅血呀~快来人拦住~”
郭望充耳不闻,剑尖又往前移一寸。季伯琏浑身上下只有细软衣料,只得抢了附近几人的笏板叠成一摞去对着剑锋。
沈淑才看热闹不嫌乱,凉飕飕道:“郭将军未免太心急。知道的,是明白您斩贼心切;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赶着来杀人灭口的。”
赵参辰被郭望拿剑一比划,心知这亲家的情分是到头了,索性爬上前去,将郭望彻彻底底卖干净。郭望气极,全然忘了自己是来这表忠心的,可着劲儿地把赵参辰往火坑里推。
两亲家公然互相反水,比着看谁能逼对方先死一步。
季伯琏见大功告成,两个老贼相互牵制,都跑不了,便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施施然从袖中拿出一柄巴掌大的小剑,双手捧着给宋其景过目,道:“这是末将从胡人一个司长手里偷来的玩意儿。当时觉得小巧玲珑,做工精致,尤其这剑身上刻着的满月不错。今日一细想,觉好生眼熟!”
众所周知,郭老将军有个坏毛病,喜欢在自己的物件上刻专属标识。不写望字,偏要刻轮满月来和,寓意完事圆满,顺顺遂遂。
郭望不可置信地看着季伯琏,嘴唇发抖,“季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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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伯琏回到季府。季延风正给没几根鸟毛的八哥顺毛,季琬在一旁绣手绢。
八哥鼻子比人灵,先嗅到了季伯琏从江北带来的沙场味儿,扑腾扑腾翅膀,歪着脑袋叫:“龟孙死回来啦!龟孙死回来啦!”
季琬放下绣针,惊喜道:“哥!”
季伯琏挥手将八哥扇到一边去,端起季延风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都多少天了?姓沈的还没来提亲?季家快养不起你了。”
季琬羞恼道:“人家担心死你了。一回来就没正形!”
“哼,还能欺负你妹妹,是真的季宁不错。”季延风抬手在季伯琏脑后拍一巴掌,“不声不响就回家,进季家丢你的人了?”
季伯琏嬉笑道:“想给您个惊喜呗。”说完,见季琬匆匆忙忙摆了车要出去,便问道:“你上哪儿去?给沈家送人?”
“我去找平姐姐!告诉她你回来了!”季琬大声道。
季伯琏后背一僵,八哥趁机在他耳朵上啄了口。
季延风看着季琬远去的背影,骂道:“真有你的!才走就能被蛮子掳了去!小平担心你,茶不思饭不想,夜夜拿了手绢垂泪,瘦脱了人形!你赶紧收拾收拾去何家赔罪去!”
季伯琏掐着八哥的脖子防止它作祟,正色下来,道:“爹,赔罪自然是少不了,可亲事再往后拖拖罢。”
季延风不解,“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郭望,您知道吧?他通敌卖国,整个将军府快给抄了。儿子要这趟要在江北常驻,顶他的缺去。”季伯琏端起大肚紫砂壶,给季延风重新斟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