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戈(11)
不过,这只笨兔子方才已经听到了他和荆斐之间的对话,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好奇国师和他之间的事情么?
“奴为何要好奇?”兔子眨巴着红眼,盯着小小的人族道,“奴的眼中只有沉醉,奴关心的也只有沉醉。”
沉醉微微怔楞开来,他忆起过往似乎也不知道是谁也说似如此的动人之言。
菱荇轻拥着沉醉脸颊,红彤彤双眼尽是满满映照着对方:“只要沉醉安好,便胜过一切。”
眼前的这封场景看起来颇有些滑稽,并不高大兔子温柔着注视小小的少年,只属于情人间静谧安逸流淌其间,突兀而又畅意。
菱荇所道之言过真属实,不日,一新殿宇拔地而起,对于它的能gān,沉醉也充分表示赞赏。
菱荇说:“那大人就奖励一下奴家吧!”
沉醉说:“你想要什么?”
菱荇看着沉醉,掌心攥起,微怯之声响起:“那就唤一下,奴家的名字可好?”
拥有巫力的人族不可轻易呼唤妖的真名,若是唤了,便是缔结了契约!
“咳”,沉醉有些不安的移开眼,假意托着茶杯喝了口水,避开那双带着锋芒双眼,qiáng硬转移话题道:“说起来,兔子,你是女的么?”
恩,话题转换得太快,菱荇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大人居然问起了它是雌是雄。难道大人是想,不不不,大人还这样小,禁不起它的,不过,大人硬是想的话。
于是,在沉醉的肉眼之下,兔子原本灰扑扑的毛犹带上了粉红,吞吞吐吐道:“大人,奴家……奴家还是未成年……”
哎,这和成不成年有什么关系?
“不过,大人想的话,奴家还是可以让大人摸一下的。”
摸什么?
不待沉醉反应,菱荇的兔爪直接抓住沉醉的手伸向自己的尾部!
沉醉:……
“啪”,一巴掌直接扇上了菱荇毛绒绒的兔脸,沉醉尖叫跑开,“你这只流氓兔!”
风化了的某只新鲜出炉之流氓兔:……
而“叮叮当当”跑到后殿的的沉醉,细细打量着方才摸了兔子尾部的右手,手中似乎还残留着方才诡异的触感,嘀咕道:“满手都是毛,还真么弄清兔子是雄还是雌。”
某种流氓兔:……
这可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梁国历代国师均居住了的皇宫内特定的殿宇“奉仙”中,历代若无国师准允,皇族不得擅入。此时,静谧的殿中,荆斐忖着头打量着手中的半枝并蒂之花,忽而,宫奴的通传让他清冷的眼中染上了丝丝厌恶,而随侍均知这位大人的脾气,纷纷低腰离去。
“大人,陛下来了。”
将手中的花收入的袖中,还未起身,一青年便熊扑而来,惯性使得荆斐重新跌坐下来,而背对着青年的方向,被这位初登高位不久之人袭击的对象迅速调整好表情,抚着青年的背,低声训斥道,“都是做帝王人了,怎还这般没大没小。”
无视长者的教导,年轻的帝王收紧双手,撒娇道:“还不是因着你不去看我。”
“好好好,我错了。”不等帝王接下来的话,荆斐事先服软,今日,他可没心情应付着这麻烦的帝王,“陛下,臣已知错,可否先行放开。恩?”
“哼”,帝王抬起头,眼中笑意缭绕,在对方的温言之中,终还是听话的放开手。待到坐定之后,为常地端起己上的茶,轻抿一口,果然,国师还是在意他的。不然,为何连不喜甜食他,都会为了自己在茶中放了甘草。放下茶盏,帝王打量着身边端坐如松之人,在心中痴痴傻笑之同时,还不时做的小动作骚扰着对方。
荆斐觉察到了帝王的小动作,面上虽是如常日一般摆出了无奈宠溺之表情,但在帝王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眉骤蹙。
待新任的梁王重新坐定,荆斐这次道,“不是嘱咐过你这几日不要往我这里跑的么,再过四月便是祭祀了,依礼,我们实在不宜见面。”
“你可不要用那破规矩压我”,看着国师的脸色愈沉,梁王的声音低了下来,闪烁的目光终放在身旁的红梅上,垄起的袖衣下,带着尖利指甲的指尖不安地相互掐弄着。
要是在平时,荆斐早就上前安慰了,但这次,他没有。于是,帝王略带薄怒地掐弄着那方瓶中的红梅。
荆斐的眸中中暗光一闪而过,道:“你也不小了,不能总是这样任性。”
揉弄着花苞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低垂着眉眼的帝王说:“还不是因为你将那异子接回了宫中。”暗红的花汁浸润了皮肉,手心中疼痛也变得可有可无,“我真的,很怕。”
闻言,荆斐的脸上勾起了古怪的笑意,他知道,对方的那席话,是真言,没料到的确实,眼前这位由自己亲手捧上帝位的皇子,恐惧自己的弟兄,居然到了杯弓蛇影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