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不缺钱,缺命/国子监纨绔捉鬼日常(37)
唐安宴面露哀色,点了点头,无奈道:“说来也惭愧,我们兄弟四人光知晓读书,出门竟连路都识不清,尤其到了夜里,那是完全辨不清方向,一路上走了好多冤枉路。”
“好不容易听人说着江昌水镇离禹阳不远,眼瞅着天就要黑了,稳妥起见,决定还是借宿一宿,想着等白日人多方便问路时再上路。”
趁老伯听的认真,唐安宴紧接着叹了一声:“虽知错过了进学的时间,可都走到这了,心中不甘,还是想再去碰碰运气。”
布衣老伯十分理解地点了点头,他也不是头一回遇上这样因路途遥远错过进学时间的监生。
扬起满是褶皱的脸,热情地问道:“长途跋涉来到这,应该都累了吧,我这就给你们收拾屋子去。”
说完老伯便去捡被他落在门外的木柴。
唐安宴不动声色给钟灵使了个眼色。
钟灵会意跟了上去:“老伯我来帮你!不知老伯怎么称呼......”
“你为何要说谎?”齐天佑看钟灵和那自称田大柱的老伯进了厨房,不解问道。
倒是韩季老谋深算,一下就猜到了唐安宴的意图:“可是这位老者有什么问题?”
唐安宴将伞放在了桌上,早在见到那老伯时他便将伞收了起来,指着钟灵放在桌上那盘满满的红烧肉说道:“看他的样子是吃得起红烧肉的人吗?”
以往禹阳不少商人来给他爹送钱求庇佑的时候,就听过他们抱怨过农夫,连猪肉都吃不起,竟能排在士人之后,而商人金钱满袋地位居然还低农夫两等,实在不服。
这老伯明显是个农夫,家中摆放着的耕田用具不少,但都积了灰。
一个不耕田的农夫,以何为生?又是哪来的钱吃猪肉?
齐天佑恍然,连连道有理。
“他说这是自己家,说不准与江家有什么关系,是敌是友试一试便知。”唐安宴挑眉自信道。
“怎么试?”
唐安宴招呼两人过来,压低了嗓音道出了他今夜的计划。
“这不是骗人吗!”齐天佑皱着眉,不赞同。
“这怎么是骗人?不过是以此计来探探老伯的为人。”
“孔老夫子不也曾经曰过,识人要看言行,小爷此计最能看出一个人在临危时的本能反应。”
韩季嫌弃地摇了摇头,“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孔夫子说的是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
“对,就是这句!”
唐安宴连连点头,对韩季拱了拱手,转头便对齐天佑说道:“你看连孔老夫子和韩先生这般君子也都赞同,那此事就这么说定了啊!”
莫名同意的两人:“???”
*
人深人静。
“啊——”
一声惊叫划破星空,漆黑的几间房陆续地点了灯。
众人闻声急匆匆地赶到了齐天佑和韩季所住的房间,只见两人皆拿棉被蒙头,瑟瑟发抖。
老伯拿着盏油灯,疑惑地问道:“两位公子这是怎么了?”
只听被子里闷闷地传来惊惧的声音:“鬼啊!有鬼啊!”
唐安宴大步向前一迈,当着老伯的面四下一望,不信道:“这世上哪来的鬼,我看你们是被梦魇住了。”边说边扯下蒙在两人头上的棉被,“睁眼看看,这儿哪有鬼?”
两人战战兢兢地睁开眼,怀疑地看了看四周。
这会应该齐天佑念台词了,可齐天佑却怎么也说不出骗人的话,急得额角直冒汗,活活将脸给急白了。
气得唐安宴拼命给他使眼色。
“哟,看这位公子面色发青,吓得不轻,我去给你倒杯热茶。”
说着田大柱便要出门,情急之下还是韩季抢先开了口,拦下了他。
“方才真的有鬼!我们兄弟二人分明是见到鬼了,你说是不是?”韩季捅了捅齐天佑的胳膊。
齐天佑好似被吓傻了,四肢僵硬,缓缓地点了点头,瞧着丢了魂的可怜模样,惹得田大柱心中一惊。
将信将疑。
猛然又听一声惊呼:“快看!”
韩季眼神飘忽,突然一脸惊恐,煞有其事地指着田大柱的身后,颤声道:“一老一少就在那飘着,说他们姓江,他们才是屋子的主人,要赶我们出去呢!”
田大柱闻言吓得像半截埋入土的木头,直直地戳在原地,手中的油灯几乎拿不稳,脊梁直冒冷汗。
好半晌才回神,结结巴巴说道:“我......我年......年纪大了,可......可别吓......吓唬我。”
不愧是老狐狸,骗起人来就是得心应手,唐安宴一半隐在暗色中的嘴角,偷偷翘了翘。
“老伯别怕,让我去瞧瞧,我可不信这世上真有鬼。”
唐安宴贴心地安慰着老伯,顺势接过他手中的油灯,朝韩季指着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