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无衣?与子同袍(121)
那人道:“在下南瞻国慕无涯,方才被舒歌殿下挟持盟誓的南瞻国王正是我的父王。”
云舒歌虽从未见过慕无涯,但作为慕曳白的弟弟和南瞻国的二王子,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而且他刚才心中所想的也正是慕无涯的大名,于是说道:“原来是南瞻国二殿下,我对二殿下的大名也早就有所耳闻。却不知二殿下为何要在此等候,莫非是想再杀我一次?”
慕无涯心下大惊,他可以确定的是,知道是他派人毒杀云舒歌的而且还活在这个世上的,只有他的父王、他的王兄、王兄身边的一个亲信,还有他自己。
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决不可能泄露出去,云舒歌又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慕无涯此次来见云舒歌,可不是为了告诉他自己就是毒杀他的幕后黑手,但是云舒歌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慕无涯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强撑镇定道:“舒歌殿下真是神通广大,却不知是如何得知的呢?”
云舒歌哈哈大笑道:“我方才也只是猜测,听殿下这么一说,看来是确实无疑了!放眼整个南瞻国,能让南瞻国王和慕曳白都想要包庇和保护的人,屈指可数。而且我又想起了之前在庙门外无意间看见二殿下的时候,你既站在众人之前,却又刻意闪烁躲避我的目光,如果说是哪个涉世未深的王族子弟出于恐惧而不敢正视我,倒也说得过去。可是那人既然是向来以胆识过人著称的二殿下,那就不应该是恐惧,而应该是心虚了吧!毒杀未遂的心虚!如此连串起来,二殿下的嫌疑最大,不是吗?”
慕无涯见云舒歌思维竟如此缜密,愈加觉得此人必将成为南瞻国的心腹大患,却也不由得暗暗佩服,道:“可是你为何不怀疑是我父王指使的呢?”
云舒歌微微摇头,道:“南瞻国的野心虽然昭然若揭,可是眼下被东胜国牵制了大量兵力,所以无论怎么看,现在都不是对中扈国宣战的最佳时机。而且我作为你们南瞻国要挟中扈国的筹码,你父王怎么可能冒然将我毒杀?又怎么舍得将我毒杀?”
慕无涯感觉云舒歌虽没有一词提及到他,却是没有一词不是在说他。
他的父王虽不会冒然毒杀眼前的这位中扈国大王子,可是他自己确是冒然地做了。这还不够证明自己的无知莽撞、浅薄短视、愚蠢暗昧吗?
此时的慕无涯羞愧至极,难堪至极,只能靠几声冷笑缓解内心的慌张和尴尬,道:“舒歌殿下如此深明大义,想必定然不会为了一己私恨而杀了我这个莽撞无知之人吧。”
云舒歌突然冷声道:“为何不会呢?”
慕无涯只觉得一身胆寒直冲发顶,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你,你……”
就在慕无涯惊慌失措,不知所云的时候,云舒歌又突然笑道:“哈哈哈……开个玩笑而已,二殿下该不会是当真了吧?我当然不会为了一己之私杀了殿下。不过,二殿下这次来见我,应该不是专程为了来谢罪吧!”
此时,慕无涯的额角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惊魂未定却又强撑镇定道:“当然不是。我是为了王兄而来。”
听到他提起慕曳白,云舒歌一时间五味杂陈。
自从上次落秋园见面过后,他感觉自己认识的慕曳白已经不复存在了。而这以前,他们可是朝夕相对、同室共寝的同窗好友啊!
陡然间,云舒歌竟生起了一种世事难料、沧海桑田的悲凉之感,沉声道:“我与你王兄再无瓜葛,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慕无涯道:“那你可知上次你以绝食相逼,迫使王兄来见你的时候,他身在何处?”
云舒歌当然不会告诉慕无涯他知道慕曳白当时正在洗云裳,否则岂不是会害了泉苒,冷笑道:“当时我们整个中扈使团都已被贵国囚禁在官舍多日,犹如一个又盲又聋的翁叟,我又如何会得知?”
慕无涯道:“好,那就让我来告诉舒歌殿下。自从王兄带领金沙卫突袭了东胜国的王宫后,我南瞻国百万雄师便开始全面进攻整个东胜神洲,我的王兄作为全军的主帅,则一直坐镇于洗云裳。”
云舒歌毫不走心地赞叹道:“你的王兄倒是真厉害!不过那有如何呢?”
慕无涯知道云舒歌对南瞻国的这次军事行动很是气恼,所以对他那满是嘲讽的阴阳怪气倒也并不在意,继续道:“因为担心舒歌殿下会把自己饿死,又担心舒歌殿下在被送往洗云裳的路上遭遇不测,所以我的这位傻王兄就不顾自己的安危,不顾多日以来的疲惫,在战局最是紧要的重要关头,马不停蹄地奔驰了一天一夜,就是为了赶回黎都来见舒歌殿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