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剑台上那少女的英姿风采被传得神乎其神,有人说她是千年一遇的天才,有人说她现在不露面是拿回金丹后闭关了,对她的事津津乐道。
在姜家的姜肆亲口说:“我不如温云”后,她的声望开始无限攀升。
只不过旁人只将温云的事迹当个传奇故事听,而同温云亲近的人听到这件事后,第一反应却是心疼她的遭遇。
越行舟温声道:“你曾被窃丹,想来身上有暗伤,我这儿还留了些昔年师父赠予的灵泉水,等会儿你记得饮服,对你的伤势有极大好处。”
说着,他小心地取出一个小小的玉瓶递给温云。
温云喉咙有些紧,被他们弄得眼眶发热,想起自己刚入峰时还防着他们,她惭愧认错:“师兄,先前我说自己金丹被魔修挖了,是怕你们细查露馅胡诌的,对不起。”
许挽风无所谓地摆摆手:“这有什么,那会儿初相识,换我也不敢将这么大的事儿说出来。”
大师兄越行舟见状,反倒是对着温云拱手微躬,满脸歉色道:“先前不知温师妹身上竟背负如此血海深仇,作为师兄没能替师妹出头,是我们三个的不是。”
温云连忙将他扶起,然而越行舟的手碰上温云的手后,面上却忽然变得惊疑不定,见鬼似的盯着她。
“温师妹,你结成元婴了?”
“噗……咳咳咳。”许挽风被茶呛了一下,飞快地探出手按在温云的腕上,果然察觉到一股远胜往昔的强大修为。
三人懵懵然地看着温云,半晌都没能开口。
他们也算是年少天才了,不然也没资格成叶疏白的弟子,昔年叶疏白没出事时,他们在清流剑宗也是最顶尖的天骄人物,那些师弟师妹无一不对他们充满敬仰。
但是跟温云一比,一股卑微之情油然升起,压得三人抬不起头来。
“十五结成元婴,这是人吗?”许挽风看着温云,发出了一记灵魂拷问。
温云连忙纠正:“我下月就十六了。”
“……”
在普遍以百年为年龄计算单位的修真界,这一岁的差距请你不要提起行么?
白御山憋了半天,声音中透出无穷的羡慕:“不愧是师父他老人家托梦选的徒弟,果然比我们强。”
许挽风亦是叹气:“难怪师尊他老人家要亲自护着你,都不管我们仨了,先前我还以为他是看你年幼所以照看着呢。”
说到这里,三人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某件极重要的事。
“温师妹,你不是说师尊他老人家跟你在一起吗?他人呢?”
温云眼尖地瞥到那个刚走过来的身影,悄悄地指了指:“那儿呀。”
身着素白衣衫的清雅男子不知何时已踏进屋内,眉目间一如既往的疏冷淡漠,仅站在那儿,便让人恍若面上一柄锐利冰冷的剑,心生出无边的畏惧感。
他静静地看着三人,没开口说话。
分明已过数百年时光,但却倏忽将人引回三人年幼时的情景。
他们三人都是被叶疏白带回清流剑宗的孤儿,刚入山门时都是些孩童,对态度冷淡又严苛的叶疏白颇为畏惧,每逢练剑时,他只要这样静静地站在边上,三人就半点都不敢偷懒,生怕像其他弟子那样被师父打得下不了地。
但是他们的师父其实从来都没打过他们。
他们记不住剑招连连出错时,师父也只是冷冰冰地指出错处,再为他们演示一遍又一遍,如今细想,原来看似最严苛的师父其实连句责骂都没有过。
此刻他站在那儿,此情此景,何其相似!
师父真的出关了,他果然没有身陨!
越行舟呆呆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面上的笑容逐渐收敛,最后郑重万分地跪倒在地,重重叩首。
“不肖弟子越行舟,拜见师父!”
他身后的许挽风与白御山亦是砰地跪倒,伏在地上肩膀颤抖。
“师父!”
三人眼中已有隐约泪光,仰头看着叶疏白,几乎不能自已。
就在这时,许挽风发现身边的温云还站着,心中一急,连忙拉扯她的裙摆,促声道:“温师妹,你怎可不跪师尊!”
他们的师尊那是修真界第一人,顶天立地的存在,便是那些高门大派的掌门也该叩首,更何况他们这些当弟子的呢?
虽然师妹天赋出众深得师尊宠爱,但若是惹了师尊不快,被逐出师门,那就不妙了!
温云默然,幽幽地往叶疏白那边送去复杂的眼神。
虽然她也挺想给他一些面子的,但是要主人向剑灵跪下,指不定他身上的主仆灵魂烙印就要判定他叛主,当场给他好看了。
“说来话长,其实我跟他的关系不是你们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