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长安(414)
拉起那只手在脸上蹭了蹭,又送到嘴边轻柔吻了吻,“还是这么想的?”
再拉着那只手往下,顺着光洁的脖颈一路滑下去,贴着衣襟边缘,那里肌肤细腻,灼热滚烫,随着呼吸起起伏伏,“还是说……”
“罢了,”一声叹息轻轻滑落,李释眼神陡然一狠,捉住那半截腕子将人顺势扛起。
天旋地转,苏岑脑门嗑在人后背上还没顺过气来,紧接着又被重重放在了宁亲王平时批阅奏章的那张死宽的紫光檀桌面上。脑袋被磕了一下,苏岑皱了皱眉,还没等抬手,就被人以强势的力道禁锢在桌面上。
力道还在收紧,苏岑只觉得全身骨骼都被勒的发疼,有灼热的呼吸一呼一吸萦绕在耳侧,只听李释重重叹了口气,“想死我了。”
第218章 软硬
如愿以偿听见那句“想”,苏岑突然就不动了,取而代之地鼻头一酸,窝在李释怀里,眼眶越发红了。这一年来的懊悔,憋屈,自怨自艾好像突然打开了缺口,潮水般通通都退却了。
原来不是他的一厢情愿,也不是不想,都不过是求而不可得。
李释轻轻叹了口气,在这小狐狸面前他终归是没守住身体本能的反应。面前的人身娇体软,眉目含情,单是鬓角几根凌乱的发丝就轻易让他发了狂,怎么能不想?
“来。”苏岑伸手勾住李释的脖子,把人进一步拉下来。
几片薄唇撕扯着纠缠在一起,谁也不服输似的,血腥味渐渐在唇齿舌尖弥散,又顷刻被更浓郁的檀香气息掩盖。苏岑回过神来时后背已经贴上了冰冷的紫檀桌面,他往人怀里缩了缩,顺势便解下了腰间的束带。
再次躺在这张桌上,苏岑忽然想起来,他们的第一次,就是在这儿,就是在这张桌子上。他提出要交易,李释就毫不犹豫地与他交易了。
如今再想起来,就有几分蓄谋已久的意思了。
“其实你早就对我有非分之想了吧?”苏岑环着李释的脖子笑的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李释痴迷般缠绵于苏岑的耳后颈侧,血液里有些东西慢慢觉醒,呼吸越发粗重,“那又如何?”
苏岑是他的药,能安心定神、抚平伤痛,却也是他的毒,毒性深入骨髓,欲罢不能。
苏岑喉间梗了一梗,话再开口竟带着几分哭腔,“那是……什么时候?”
李释目光轻柔地落在那张脸上,抬手给人撩起一缕鬓发,嗓音迷醉,像一壶清酒。
“在殿试上看着你义正言辞陈述党争之弊的时候。”
“在茶楼里看你言之凿凿维护曲伶儿的时候。”
“也可能是当初在宿州,看你为了一幅画宁折不弯的时候。”
“当时就想试试,这人的骨子到底是硬的还是软的?”
“老淫棍……”苏岑终究是心甘情愿溺在那双眼睛里,软成了一滩水。
一曲终了,余音尚存。苏岑望着头顶繁复鲜苒的轻纱幔帐,眼前还是突突跳动地厉害。不等那口气喘匀了,却又循着唇黏黏腻腻地湿吻上去。
一天,就一天,就再放纵自己一天,苏岑心里暗道,毕竟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那根紧绷的弦一朝绷断,一切都是失序了。
直到最后一抹落日余晖消失在大殿一角,星光紧随其上,两个人已经从桌上到座下,再到如今的地上,目之所及,遍布旖旎。
李释拿一张大氅将两人合围在一处,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没人掌灯,就任由墨色将对方的轮廓一点一点勾勒出来。
黑暗中缕缕幽香袭来,刚才激烈时还没有那么明显,这会儿静下来了,味道越发浓郁,苏岑出口问道:“这些花怎么在这儿?”
勤政务本楼楼如其名,建造的初衷就是为了勤政务本的。当初苏岑一直就不怎么喜欢这里,一是觉得这里束缚了李释太多,更是惮于这里庄严沉重的气氛,总让他觉得在这里手里不捧上两本奏章就是罪过。
可如今再看,黑暗中东一盆西一盆放着的兰花,门后边堆着水壶花铲和还没用完的沙土,哪里还有一点天下第一书房的样子。
李释道:“这里光线好。”
“……”苏岑张了张嘴,这理由冠冕堂皇,他竟无言以对。
可再一想倒也没错,书房还是花房都取决于人,李释喜欢看奏章,他就在一旁铺纸研墨,李释喜欢种花,他就递花铲递水,如果不是有那个期限横在那里,一辈子不出去又如何?
“那个王家是个商贾?”李释低头问。
苏岑心里偷笑,就知道这老狐狸还是介怀他成亲这件事,回道:“虽是商贾,却也是书香门第,家里的太爷是前朝最后一科的进士,后来时局动荡,他们举家迁到扬州,这才弃仕经商,但诗书礼乐也一点没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