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个特别凉的媳妇(187)
“……”
年轻管事出不了声了。
哪怕他终于觉得这道理荒谬,也没办法再做出辩驳。
因为怪笑着的黑影终于是缓缓贴紧了他。
那张倒着咧开的嘴近在眼前,开始啃噬自己今晚的“供品”。
大长老的待遇比年轻管事要更高一点,有三个怪笑黑影在他身边停下,他们致敬一般从三个方向朝他弯腰。
然后三张笑脸倒转过来,笑意满载地看着他——
更多的怪笑人影还在往前堂走。
他们有的环顾着祠堂里的孙家鬼、有的把目光投向已经退至偏厅的盛珣一行。
还有的忽然原地驻足。
前方,“黑水”终于淌过了仪门。
像是有谁吹响了仅有冤魂们明白的号角。
黑色的怨气流大军疯狂扑向怪笑人影,他们丝毫无惧那张诡笑嘴脸的吞噬,与这怪笑军团迅速打成一团。
“这是那些在村庄被整个沉入积怨潭前,曾死于村民之手的人。”享堂北面的偏厅里,小秋望着正厅里的混乱开了口。
他说的是那些仿佛人面蛇身的“水流”,手还握在盛珣手腕上。
盛珣站在近旁,与小秋肩膀相抵,落在旁人有种不自知的亲密。
“那些怪笑的人影。”盛珣将目光投向与受害冤魂们扭打的另一方,“他们究竟是不是孙家人一直供奉的保家仙?如果是,那一直接受孙家人供奉的是他们,孙家长老口中所谓‘列祖列宗’,是不是根本不存在?”
这是一个盛珣还身处寝堂时就思考过的问题,不过那会,他身边只有将将取回姓名的两位女士,她们记忆模糊不清,也不了解孙家内部详情。
至于林朗,对方至今仍然状态特殊,对于自身的定位都不太清楚,也更没办法帮忙答疑解惑。
而两个蹲在包内的娃娃则更不必说。
“不能完全称其不存在。”小秋在面对盛珣时又变回了耐心体贴的居家好秋,不是那个会在战场上套友军麻袋的凑合鬼。
他抿了一下嘴唇,接着把他这头得到的信息都尽量详尽地告诉盛珣——
“用残害他人的方式上供,孙家人自以为能以此积福,受祖宗庇佑,但实际上,他们不断进行的供奉仪式只能养鬼。”
“供奉本该是后人图心安,前人得挂念的事,但福高村的人将这当做一种交换仪式,并为此疯魔,且越来越贪。”
“他们的疯狂与欲念能将最为普通中性的魂魄也供给为恶鬼,依托贪婪和怨憎而生的鬼又反过来影响人。”
“于是整个福高村越来越阴邪,怨气浸入土地,属性转阴的土地成为能天然养育邪祟的积怨潭,积怨潭又反过来影响人心。”
福高福高,盼的是福气到来节节攀高。
可若人心奸恶,做的都是作奸犯科的事,那福气听了也要连夜逃跑,反倒是污秽会觉得与你一拍即合,要登门拜访,从此与你同行一道。
小秋说,外面的怪笑人影既是保家仙,也是孙家先祖。
它的内核是孙家祖辈,可多年吸食的怨气早已让它内外污透。
如今对方是集孙家先祖、保家仙以及积怨潭之力于一体。
“村民贪,他们供出来的怪物也贪。”小秋冷冷道,“从这个混合秽物诞生的那天起,福高村所有死去的村民也都不得善终,他们死后自动进入积怨潭为鬼,是死了也还要继续供奉,不断为积怨潭充能。”
而这些鬼还以为全村能死后团聚就是祖宗庇佑。
实际上,在他们供奉的“先祖”看来,他们也不过是一群能不断带来新血补充,不断让自身力量壮大的长工罢了。
深受宗族思想侵蚀的人不会认为死后还要为“先祖”服务有任何错。
但那些因福高村而枉死的,以及在村庄荒废后还被不断拉入积怨潭的人,他们便当然没有村民好使唤。
其他如同李英英一般的人都被沉进了村中那条小溪流里。
剩余的“于木兰”们,则被埋在寝堂后的庭院。
至于李英英和于木兰本尊,她们,则是被精心挑选出的最具有反抗精神的两方代表。
所以被压在牌位桌前日日脊背佝偻,被迫卑躬屈膝,象征着两方冤魂对罪魁祸首的服从。
“这是我在摸到那块棺盖,穿上这件衣服,还有走过那座桥时知道的事情。”小秋目光还落在混战的前厅。
在讲述中,盛珣将自己这边找到的东西也都补充了进去,他们的资料互相结合,便还原了发生在福高村这几十年间的大体事迹。
小秋感到盛珣的手腕是轻轻挣了一下,他以为盛珣想把手抽走了,不太情愿但还是松开手指,好让人将手腕拿走。
然而盛珣的手腕仅是翻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