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侄儿拿我毫无办法+番外(125)
谢时洵垂下眼帘,扶着眉梢沉默了许久,终于道:“罢了,念你也是一片赤忱——你先去吧,明日来书房见我。”
苏喻应了声是,便退了。
苏喻走后,谢时洵又是久久不言,似在忖度着心事,我渐渐升上一层惧意,苏喻舍不得对我下狠手,可是谢时洵……
以他的性子,只怕他再开口时就是一句“来人,把他绑了”!
我渐渐倚住了他的膝盖,抬头望他,示弱道:“太子哥哥……”
谢时洵眼神一厉,道:“跪好。”
讨了个没趣,我只得正了正身子,心下却更觉慌张了起来。
谢时洵目光沉沉落在我身上,片刻,他抬手向我面上探来,我本能地一闭眼,待那微凉的触感抚上我的脸颊,原来这并不是一个耳光,而是一个足够温柔的抚摸。
他轻抚着我的脸颊,道:“不是你的错……”他叹息着又道了一遍:“不是你的错。”
这一刻,尽管我知道他说的是阿芙蓉一事,却仍是恍然觉得,满身罪孽的我被神明赦免了。
我握着他的手,摩挲着腕上的齿痕,险些落下泪来。
我道:“我还以为你要绑我去戒阿芙蓉……太子哥哥,你别让我戒了好不好,我撑不住的。”
谢时洵没有说话,也没有抽回手,只是抬眼望向堂外的灿阳。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唤道:“来人。”
我心头一紧,乞求地望着他,他却仍然是不为所动的模样,我慌乱之中只得紧紧抱住他的小腿,预备一会儿无论谁来拖我,我就是丢尽颜面也不会去受那茬罪。
待侍者进了门,我听得谢时洵道:“吩咐下去,打点行装,三日后启程前往江南。”
我顿时欢呼一声,抱着他的小腿欣喜地傻笑起来,谢时洵俯视着我,眸中情愫甚是纷乱,只是无一丝笑意。
光阴似箭,白驹过隙。
这一次我们没有再经历任何波折,行了足足一个半月,我们一行人便安然到了江南。
正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
落脚的宅邸名曰月照园,位于西子湖畔,引流成池,水榭亭台,倒也有一番雅致意境。
我的右手手腕彻底痊愈了,有一日我试着挽弓,我还未觉怎样,倒给在旁的苏喻吓出一身冷汗,好一通叮嘱才罢休。而苏喻的腿伤也好了,卸了固定的夹板,微瘸了两日,也就行走如常了。
总算过上了一段太平日子,我闲来帮着谢时洵看些账册等诸事,或是翻看些海图和海外异闻传等杂书不提。
而苏喻也很喜欢此地的样子,据说江南杏林大家林立,苏喻此番前去拜访了几家声名显赫的医馆,和这些名医相谈甚欢,也便有了切磋交流之处。
皆大欢喜,皆大欢喜。
想起就在一年多以前,我还是当今权倾朝野,意图谋逆叛国的九王,突生恍如隔世之感。
这一日我纵马绕着西子湖跑了两圈,又叫了几个好手与我去林外放狗抓獾子,午时便回了来。
沐浴更衣后,我算着谢时洵午觉该醒了,便去他屋中看他。
江南的气候对谢时洵似乎也有所裨益,感觉他到了江南后咳得少了。
他揽着我随便翻了几页书,道:“玩得尽兴么?”
我连连点头,与他说了些放鹰纵马的趣事,谢时洵今日耐性甚好,都饶有趣味地默默听了,他又取出海图,道:“你看了这么久,想好要去哪里了么?”
我点头道:“嗯,”我指着一处小岛道:“婆利,我听一个出过海的伙计说,那里气候宜人,民风淳朴,是个再好不过的地方——尤其是它离这里很远,无论什么恩仇,都再追不到那里去啦。”
谢时洵道:“好,就依你。”
我顿时开心起来,道:“这一去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可要在江南呆够本。”
谢时洵一下下顺着我的发丝,吻了一下我的额头,道:“恐怕还要做一件事……”
我笑道:“什么?”
谢时洵正要说话,却忽然咳嗽起来,我忙为他端来茶水,他这一次咳了很久方自平息下来。
他接过茶杯,饮了一小口茶,慢慢道:“来人,把他绑了。”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把嘴堵上。”
谢时洵负着手慢慢走着,我盯着他的纤长背影,只觉气得要呕出血来。
绳索将我的双腕勒得太紧,那几个护卫上午还有说有笑地陪着我去城外打猎,现在一拥而上给我按住捆上绳索时也未见得一分留情。
我边走边挣扎着和几个押送护卫较劲,谢时洵忽而在一个临水亭台边停下了,他回过头,神色如常道:“这里的景色很好。”
我口中也被勒了布条,此刻口不能言,只颓唐地随意扫了一眼,见眼前碧波荡漾,沿岸垂柳轻拂,确实是一派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