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和人族不同。他们性情不定,难以捉摸。两族划界而居,大多时候互不搅扰。但也时有大妖,一时兴起,为祸人间,令人防不胜防。”
余摇将目光投射到阙丘镇南面的万千大山中,那里曾经是上古妖族天狼族的巢穴。如今虽然天狼族早已经不在这个世间,但依旧盘踞着一些十分恐怖的存在。
“香儿你要记得,虽然我们住在山脚下,但不可随意进入天狼山深处,更不能招惹深居其中的那些大妖怪。他们有一些,是师父都对付不了的存在。”
袁香儿此刻的心情很好,什么话都好说。她看了一眼远处连绵不绝的青山,保证道,“嗯,我才不会去招惹他们。”
师徒二人沿着镇上的青石板路一路前行,最为繁华的地段过去,两侧的房屋和行人渐渐开始变得稀少。
夏日的天气说变就变,刚刚还艳阳高照的天空,转眼布满了黑漆漆的雷云,哗啦一声倒下雨来。
街上的行人纷纷躲避,余摇将斗笠罩在袁香儿的头顶上,一把抱起她就向前跑。
“香儿不急,已经到家了。就是前面那座院子。”他伸手指给袁香儿看。
道路的尽头,青山斜阻,山脚之下隐隐露出一栋水磨砖墙的清凉小院。院墙内苍松叠翠,修竹斜倚,虽不显奢华,却有清凉自在之意。
还未奔到近前,院门突然开了,从内伸出一双举着竹伞的纤纤玉手来。
作者有话要说:和你们想得都不一样,没有慢悠学艺的过程,女主会哗一声长大,然后男主就出来了。
第4章
“云娘,你怎么出来了?”余摇踩着泥水加紧向前跑了几步,接过了那把竹伞。
持伞之人借着门楣露出半张芙蓉面,青衫罗裙,美鬓如云,是一位令人见之忘俗的古典美人。只可惜体态单薄,弱柳扶风,有一种病体纤纤之态。
袁香儿知道这位就是师父一路念叨了几次的师娘了。她乖巧伶俐地在余摇的怀里喊了一声师娘。
云娘点了点头:“我想着你没带雨具,就想到门口来迎一迎。这就是新收的徒儿?”
她的声音清冷,语气平淡的,没有什么特别热度,看不出喜好。
师娘的身体显然不太好,大暑的节气,面色苍白,气血不足,穿得一身严严实实的衣物,还在肩上搭了件外披。
袁香儿怀疑别说淋上这么一场雨,就是刮一阵大风都有可能将这位师娘给吹跑了。
余摇一手抱着袁香儿一手撑着伞,伞盖严严地遮在妻子和小徒弟的头顶上,倒把自己的大半个身子都淋湿了。三人一道顺着院子的石子路向里走,
庭院四周参差不齐地生长各色花木植被,并没有经过修剪雕琢,凌乱中显出几分野趣。最为显眼的是一棵梧桐树,枝干擎天,亭亭如盖。
从那繁密的枝叶内传出一道细声细气的声音:“我道是收个什么样了不得的徒弟,原来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而已。早知让我去一把拎来就是,也值得你这样大老远地跑一趟。”
袁香儿伸出脑袋,从雨伞的边缘往上看,梧桐粗壮的枝干上扒着一个类人形的生物,一张雌雄莫辨的人面,眼睑四周描绘着浓墨重彩的胭脂红,头戴一顶红色的冠帽,两条长长的殷红帽巾从白皙的脸颊垂落下来,在翠绿的枝叶中随风轻摆。他枕在胸前的双臂上遍布纯白的羽毛,身后更有长长的纯白翎羽从枝干上垂落下来。
“这是窃脂,是为师的使徒。”余摇给袁香儿介绍。
穿过庭院,一圈吊脚檐廊环抱着数楹屋舍,纸窗木榻,简洁雅致。余摇将云娘和袁香儿接到檐廊上,自己站在廊边抖落伞上的雨水。
云娘没有多余的言语,施施然穿行过长廊,进入南面的一间屋内,不再露面。
袁香儿脚边的地面上突然浮现出半个人面牛角的脑袋,把她给吓了一跳。低沉的声音从吊脚檐廊木质的地板下响起,“这样的女娃娃也能修习先生之秘术?我看还不够我一口吃的。”
“这是犀渠。他脾气有些不好,”余摇笑着介绍,“但他们都很厉害。有他们守在家里的时候,即便是师父不在,你也可以不用害怕,放心随意的玩耍。”
就是他们在我才会害怕的吧?袁香儿看着犀渠那副凶神恶煞的相貌,心里腹诽。
“使徒是什么意思?”她不懂就问。
“我等修行之士以术法折服妖魔,若不愿弑之,可以秘术与之结契,以为驱使,故名使徒。”
“原来还可以这样。师父这个可以教我吗?我也想要使徒。”袁香儿兴奋了,想起自己将来若是能控制一群妖精保护自己,为自己跑腿做事,岂不是十分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