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想来想去,也就这玩意儿合适了,既够大,又不会引人注意,就几匹衣料子吗。
两人去到尚衣局,管事的是个机灵的,见着这二人同时来了,又猜到两人小别数月,必然是思念之极的,便刻意托辞取布要重重登记,时候长,让两位去隔壁的僻静小暖阁里喝茶等等。
喝茶就不喝了,待送茶的小宦官出去,沈无疾便再不装模作样了,一把将洛金玉抱在怀里,连声道:“想死咱家了!想死咱家了!”
洛金玉何尝不想他,却仍勉力克制,低声道:“皇宫之内,成何体统,你休得如此……”
“你这呆子!看不出都是有意叫咱家与你独处亲热,一解相思之苦的吗?”沈无疾笑着说他,半点不肯松开,“仨月了,倒是越来越呆。”
“我自是想到了,只是仍觉得不妥,才……”洛金玉叹道。
“那就别说这么说了。”沈无疾说着,低头就去亲他。
洛金玉仍是拘束,被他亲了两下,又来推脱,沈无疾便将脸一翻:“好啊,那不抱你,咱们来算算帐。”
洛金玉疑惑地问:“什么帐?”
“听说你每天坐的马车来上朝……”沈无疾背过身去,轻轻一拍桌子,“如今咱家是已经死了吗?”
“……”
洛金玉久久未再言语,沈无疾暗暗想到,这呆子难道以为咱家是真生气不体贴?
他正要回头去看,就听到脚步声过来,洛金玉从身后将他抱住。
沈无疾:“……”
“我也很想你。”洛金玉低声道。
沈无疾:“……”
这跟谁学的?!
第256章
不论洛金玉这是和谁学的吧, 他如此一来, 沈无疾就是想闹, 也闹不起来了,只能低头抓住那两只手, 嗔道:“你可聪明,知道咱家吃你这套。”
洛金玉不解道:“什么?”
“怎么, 你不是要回避咱家刚刚那话, 才这样的吗?”沈无疾问。
洛金玉否认道:“不是。我见你不说话了, 就……”
“就跳过你坐君天赐马车的事儿?”沈无疾问。
“你为这事生气?”洛金玉道,“我也知他有意戏弄我, 可他手握养孤院的许多秘密, 为了查案, 我只能与他假意逢迎。”
被“假意逢迎”了一段时日的君天赐正歪在床上吃药。
心腹喂他吃完,将碗拿出去给丫鬟,回头见他趴在床沿又是干呕又是咳嗽, 面露不忍,待他好些了, 将拧干的温湿帕子递给他擦脸,一面苦口婆心地劝道:“要不等您好些了,再去和那洛公子相处……”
再这样下去,他怕自家公子没死在病弱这事上,活生生被洛金玉气死了。
说起那洛金玉,可真是个混账,每日从公子手中拿东西, 还要骂公子一顿。
公子只能给他东西,不能开口说话,一开口说话,洛金玉就要借题发挥,气得公子回来又要多喝两帖静心清火的药。
“打铁要趁热。”君天赐有气无力地说。
“……”还趁热呢……再这样下去,我怕你凉了!
心腹默然叹气。
“你?你还知道怎么假意逢迎呢?”沈无疾已转过身来,好笑地看着洛金玉。
洛金玉道:“我自然也是知道的。”
沈无疾好奇道:“你怎么逢迎的?”
洛金玉道:“我与你难得独处,又何必说其他人呢?无疾,你近来还好吗?我很想念你。”
“……”这人还真是学会了啊,总之不想说的事儿就来这么一句。沈无疾故意嗔看他一眼。
洛金玉看出他的意思,委屈道:“我非故意回避话题,只是我着实想念你。”
沈无疾见他这样认真,眼尾都红了,怔了怔,慌忙将人又抱住:“咱家没这么想,你别胡说……咱家也很想你。”
洛金玉靠在他怀里,一颗心终于落到了实处,这些日子的郁郁一扫而空,低声又道:“我好想你。”
沈无疾总以为自己的一颗心如坚冰铁壁,可每每遇上这人,就说些再质朴不过的话,就能让这颗心瞬间化成了水。
沈无疾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柔声道:“知道了。我也想你。”
“你……你回家来。”洛金玉小声道。
沈无疾失笑:“都已签了契,入了宫,你当和你们做官的一样,说不做,就能辞官回家?”
做宦官的,哪怕是当初做到了司礼监掌印,在权势上甚至能与内阁诸位抗衡,可却绝不是说不做就能不做的,就像大户人家里下人的生约与死约的差别。
若非是实在年迈了被放出宫,否则就算是皇上想开恩,也是很少有的。
洛金玉却问:“是因为这个,还是别的?”
沈无疾:“……”
当初他要再入宫,其实洛金玉就有言在先,耿直说过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