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发现有人在刻我的神像(93)
到了学堂门口,曾弋让青桐先上山通报学监,自己则抱着鸟笼,在大门外看了会儿树叶缝隙里漏下来的星光。
学监披着外衫从山上走下来,板着脸将曾弋手中的鸟笼左右看了看,才打着哈欠让曾弋进了门。
曾弋太久没在夜色中出门——准确讲来,她就没有见过沥日山的夜晚——因此走得相当磕磕绊绊。若不是学堂规定夜间不得在学堂内御剑飞行,她说不得早就召出长剑来了。青桐跟在她身后,在搀扶与不搀扶之间犹疑,走得比她还累。
笼中鸟儿在飞上半空的那一刻曾有过一丝动静,余皆不曾抖过半分。曾弋好容易借着暗淡的上弦月回到寝舍,却见房中亮着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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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飞
青桐闪身挡在她身前,将鸟笼往地上一放,手中长剑就要出鞘。曾弋拦着他,一手接过鸟笼,一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中的椅子上,有个少女支着下巴,已经困极而眠。烛火照着她的侧脸,教人瞧着温暖又安心。
是阿黛。
曾弋示意青桐将鸟笼放在地上就退出去,本不想惊动她。不料鸟笼刚一碰到地面,阿黛就被那轻微的声响唤醒了。
“殿……殿下?你回来啦!”她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的,脸上先是惊疑,随后便是掩饰不住的开心。
曾弋正要开口问她怎么来了,不料阿黛眉头一拧,道:“青桐!你给殿下喝了什么?”
“啊?”正在解开鸟笼的青桐愣了一下。
阿黛目光如炬,盯着青桐道:“月亮都出来了,怎么殿下还没有恢复?药性这么烈,不会伤身体吗?”
青桐:“……”
“哎,这样不是很好嘛,”曾弋赶紧打岔,“青桐,你将它抱出来给我看看。”
青桐伸手将鸟笼里奄奄一息的鸟儿抱出来,双手托着它。阿黛将烛台举近,三人在灯下细细查看它的伤势。
它的确伤得很重。从胸口到下腹,有好几道伤口,瞧着似利爪撕裂,又像利刃砍劈。它的胸脯轻微起伏,那是它残存的生命力。
“老头下手这么狠……”曾弋让青桐去打水清洗伤口,又从柜子里翻出此前阿黛从宫中带来的伤药金丹。金丹剖做两半,塞进鸟儿口中。伤口清洗干净,敷上伤药,再以锦帕轻柔裹之。
做完这一切,已近子时。月光从窗棂外照进来,烛光与月明将这寝舍分为一清冷一温暖的两个世界。上了药的鸟儿在烛光里陷入近似昏迷般的沉睡,阿黛打了个哈欠,去给曾弋打水洗漱。
曾弋已经困得不行,只想倒头便睡。阿黛打了水回来,硬拉着她解了外袍,擦拭了脸和手,正要脱掉她的靴子,却见床前那抹月光里,掉落了两个面具。
上弦月的清辉洒在面具上,阿黛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迟疑地对面具伸出了手。
“给你的,”曾弋被擦了脸之后清醒了许多,见阿黛没有动作,已坐起身来,“你一个,我一个。”
过了子时,药效果然褪去。她头发已经被阿黛解开了,此刻正披散在肩头。她俯身捡起面具,“原本是想过几日回宫给你带过来的,有人对这个面具许过愿,结果非常灵验,所以他将这面具送给了我……”
阿黛从曾弋手中接过那个秀眉俊目、额有桐花的面具。
“我将它送给你,我和青桐不在的时候,就让它陪着你、护佑你,怎么样?”曾弋一手举着另一个面具挡在脸上,说完拿开面具,露出了后面那张眸如星辰的笑颜。
阿黛拿着面具,像是陷入了回忆,良久才小声道:“可是殿下,我不想被保护啊。”
“我也不想。”曾弋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来了?还大晚上在我房里?”
阿黛像是才记起来有要事在身,她起身走到屏风外,将放在椅子边上的箱笼打开,从中取出件泛着淡淡光泽的玫金色外袍出来,双手捧着走回屏风后。
“两个月后的祭鼎大典,”阿黛道,“殿下,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曾弋拖长声调“哦——”了一声,像是浑身脱力般躺倒在床上,一年一度的祭鼎大典,是天祝国自开国以来就有的传统。传说五百年前,天祝国国主还是个边关守将,当时天下战乱,群雄并起,中川一带民不聊生,饿殍遍地,白骨累累,一群流民便携家带口,一路流亡到当时的守将、后来的天祝国国主守军驻地,国主见生灵涂炭,心有不忍,便率兵一路护卫,到了如今的天祝国境内,在皇城所在之地见到天降异鸟、蓬生莲花,就在此暂时休整。不料,数日后蓬草被天火燃尽,莲花旁的石台上,竟有一尊宝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