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发现有人在刻我的神像(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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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室中饭菜送了三日,均不见曾弋将托盘送出来。殷幸在第三日上终于嘀咕道:“这小子该不会晕死在里头了吧?”
童子这次守候在旁,大约是有先生叮嘱,便道:“殷公子不必担心,若是晕倒,我等会收到示警。”
青桐连着三个晚上都坐在廊下过夜,精神有些不济,此刻便打了个哈欠。殷幸一面问:“如何示警?”一面看了青桐一眼。
青桐侧头揉了揉眼睛,就见一根银线从静室里钻了出来。他以为自己眼花,不由得揉了揉再看,这银线出门后绕了绕,还用一头将另一头从门缝里扯了出来,像是线做的人儿在扯自己被门缝夹着的脚。
极乐正对着静室门蹲得板正,一见眼前出现的银线弯弯曲曲,绕出个圆头圆脑的小人,一双狭长的眼睛都瞪圆了。
童子伸手一指,道:“喏,殷公子请看,若有异常,他们便会派人来报信的。”
殷幸下巴快掉下来了:“原来……你们有监工啊。”
童子道:“公子勿失礼,这些线灵,也是我沥日堂中的学监。有缘人方能得见。”
两个有缘人加上一只有缘鸟,统共六只眼睛,眼睁睁看着这线灵抓着童子的衣袍,手脚利索地爬上了童子的手臂,跳到其掌心,探手挥脚地盘绕了一番,像是说明情况。童子点头表示知晓,便躬身将手掌中的线灵送至静室门边。
线灵翻身下了掌,对殷幸招了招手,殷幸愣了愣,方才明白过来,将手中托盘递了过去。线灵晃了晃圆滚滚的脑袋,弯腰一推,便随同那托盘一起,没入雾幔之中。
童子合上房门,神色如常,朝两人行了个礼,便自顾自离开了。
“刚刚那线灵是什么意思?”殷幸抬手比划了下,“那姿势,瞧着跟个姑娘家似的,这会咱们看到的莫不是个女线灵?看不懂,看不懂。”
青桐一下站直了身子,困意消失得无影无踪。所幸晨课的钟声敲响,将殷幸从这个话题里拽了出来。他朝青桐道:“今早有论道,我先去。你也别耽误了学业,这鸟要留这里,想来也不会乱跑。”
不待青桐回答,殷幸便一整袍袖,转身去了。
静室雾幔之后,曾弋仍旧保持着入定的姿势。
线灵们现身后,飘渺云气便四散入墙内,再未凝型。若是曾弋此刻睁眼,当知那拔剑而舞的并非自己的肉身,乃是那已然出窍的神魂。
神魂与线灵们切磋着由无妄剑转化而来的新剑招,在你来我往间,将脑中抽象的、零散的感觉尽数融入剑招之中,她感觉并非自己在舞剑,而是天地间浑然而生的气流在带着她、拉着她、推着她,让她一举一动均在圆融自在中。手中的绿影仿佛变作有了生命的柳条,柔韧劲道间蕴含无尽生机。
线灵围作一圈与她拆招,直到她将最后一丝想法都融进剑招中,方才四散退去。曾弋的神魂飘在半空里,手中剑势已收,此刻正双手扶剑而立。一股大力猛地将她往后一推,一阵天旋地转,盘腿坐在榻上的曾弋睁开了眼睛。
对面墙壁上银光流转,转瞬即逝,留下个隐隐约约的圆环。曾弋跳下坐榻,趋近墙壁,那圆环上似乎还流动着银光。她伸手去摸,却只觉墙壁光滑无痕,那淡淡的银光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没有流云白雾,没有银线流动。若不是双脚如常,并无半点僵麻,站在这平平无奇的墙壁面前,她一定会认为自己是在做梦。
雾幔旁摆着三日间送进来的餐食托盘,整整齐齐摆放在一起。幸好这静室里冬暖夏凉,不然三日前的餐食放到此刻,早该馊了。曾弋这才觉得腹中空空,挑了最外面的粥来喝。
粥尚温热,看来是今早送来的。曾弋喝了两口,又将盖着的小碗翻开,闻见了熟悉的药水味儿。
青桐是个可靠人。
她放下粥,端起药水,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关注与支持,鞠躬,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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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极
童子打开静室门,雾幔像是早已识得他一般,知趣地向两侧舒卷而去。
室中无日月,曾弋靠着地上餐盘的数量约莫判断出三日已到。她进来时是三日前的戌时,而此刻长廊外初升的星月正在深蓝天幕上闪耀。
晚风随着雾幔开启,呼啦一下奔涌进来,吹起她的发丝。她站在习习夜风中,望见了等候在廊下的极乐和青桐。一人一鸟身上都披着星光。
殷幸的声音在门边响起,随即便见他负手站在门前,上下打量着她。
“不过面壁三天,你怎么搞成这幅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