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后来,笑意更甚。
满室的汽灯光亮很盛,映进他眼里,呈现出一点不同寻常的晶莹。
“都听你的,让我gān什么都行。最好是专职伺候主帅。屋里屋外,chuáng上chuáng下,中衣小衣我都一手包圆。”
仝则一边说,一边走到他面前。站定后,深深凝望他。
裴谨伸手轻轻一捞,两个人立时贴紧在一起,他柔声道,“怎么想起这出了?”
“因为不想每天等着、盼着,我不习惯。”仝则低下头看他,神qíng专注,“你以前的事我管不着,因为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你有选择的自由。今后的事,也不取决于你一个人,如果我不够好,不能让你满意,你当然有权利不再喜欢我。但我总要付出,总要努力才行,和你在一起,不管前路坎坷还是曲折,不拖累,不掉队,不纠缠,尽我所能,为君分忧。”
灯光在此时不明所以的跳了一下,随后再度放亮,温暖的光晕笼罩在仝则的脸上,他整个人如同沐浴在huáng昏的霞光中,温暖明澈,神qíng诚挚,动人心魄。
裴谨看得入神,良久莞尔,“想好了?可就不能再改主意了。”
“想好了,”仝则微笑颔首,“绝不再改,也绝对相信。”
第72章
屋里灯光大盛,两个人一站一坐,十指兀自紧扣着。
与此同时,仝则鼻尖飘过一阵不知名的清浅幽香,似乎是从裴谨方沐浴过的发梢上传来的。
之前急于表白,他也没太留意,这会儿再看,裴谨正披散着头发,发质乌黑澄亮,犹如上好丝缎,只是那柔顺程度,好像和其人的qiáng硬桀骜有点不大相称。
和他黑亮幽深的眼仁倒是相映成趣,无言对视间,那对眸子倏然弯了一弯,看上去颇有几分qíng深款款。
仝则正不错眼珠子的凝望,便觉得整个脊梁骨都被那眼神弄得一阵发苏,不想下一秒裴谨眨了眨眼,弯弯眉目之上,登时晕开了一股不正经的戏谑。
裴谨垂眸,看看自家双膝,略略抬了抬下巴,示意仝则可以坐上去。
又来了,这人什么癖好!仝则颇感无奈,他又不是娇小玲珑的丫头片子,身高和裴谨差不多,爷儿们家挨在一起,能不能不玩这类坐腿上的戏码。
抽出手,他往后退了两步,动作利落地一跃,直接坐在了身后的桌子上。
裴谨似笑非笑看他一眼,随后视线越过他,望向桌面,“尊臀挺会挑地方,弄坏了作战图,管赔么?”
仝则忙回眸,见自己果然是坐在了一张铺开的图上。
“……就坐一下,不至于坏……”突然间脑子里灵光一闪,他转口道,“我还真会画图,有用得上的地方么?”
眼见这人什么时候都不忘找存在感,裴谨一边长眉挑起,有心逗弄道,“伺候主帅,屋里屋外,chuáng上chuáng下……这么说你是要在chuáng上画?还是……在我怀里画?”
成心不好好聊天嘛,仝则哼了一嗓子,身子前倾,打算撩一撩裴谨此刻微微上扬的嘴角。却见人家十分不配合的站起身,高大身形立时笼罩住他,再探过肩颈,朝他的耳垂直袭而来。
蓦地里,忽听嘎嘣一声突兀地脆响。
一响过后,裴谨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声音是从他颈椎附近发出的,一时间肩膀上的酸痛透过肌肤,层层蔓延侵袭。
前些日子肩颈还只是发酸,这些天已渐呈隐隐作痛之势。方才他泡了半天热水,觉得略松缓些,不料坐了一会,此时却又再度发作上了。
“看扭了吧,别乱动。”仝则轻嗔一句,随即从桌子上一跃而下。
裴谨,“……”
这下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裴三爷默默乜一眼面前人俊俏而朝气蓬勃的脸,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催感,莫非自己真的老了?
要说病痛或是伤痛,裴谨其实都没少经历,只不过从没有在人前展示的习惯。但无论成心使坏还是不小心流露,反正在仝则面前,他撒娇耍赖已经不是头一回了。
然而一码归一码,装出来的可以,真实发生的,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都说自己的身体,惟有自己最清楚。他年富力qiáng不假,病痛伤痛缠身也是真。能用药膏遮掩住伤疤,可遮掩不住骨骼肌ròu真实的损伤。甲胄负荷沉重,去岁一年在马六甲,为防当地蛮人伏击,有段时间他几乎昼夜不脱,好像从那以后,他的颈椎、腰椎就开始有了不安分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