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如锦何尝不是这样想?再者他生活在陈闲庭的监视下,完全没有自由可言,这种日子他早就过够了。
“如果我答应你们的话,什么时候开始行动?”他谨慎地问。
荣三鲤与霍初霄交换了个眼神,“越快越好,如果可以就这几天。”
盛如锦很艰难地权衡利弊,不知不觉坐回椅子上,手心全是汗。
要是留下,陈闲庭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杀他,他可以活命。
要是走,他可以重获自由,但是半路上很可能遭遇不测。
到底要不要拼一拼?
倘若他如今二十岁出头,年轻气盛,失败了也有无限的勇气重头再来,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答应。
可他都四十多了,曾经历过兵败如山倒的巨大打击,除了仅剩的这条命外,还有什么东西能拿出来拼?
盛如锦的表情变化莫测,荣三鲤和霍初霄并肩站在一起,没有交谈,她却感到一只手偷偷从背后伸过来,牵住她垂在身侧的手。
在干什么?讲着这么严肃的事情,还来卿卿我我?
荣三鲤瞪了他一眼,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握她手的力度更加坚定。
好吧,牵就牵着,他的手也挺暖和的。
荣三鲤任由他去,集中注意力看盛如锦。
盛如锦经过反复思考,最后做出决定——他答应他们的要求,愿意配合逃出寒山寺,加入赣系势力。
荣三鲤点点头,“那好,我们稍后下山就开始准备,盛先生也可以提前做好计划……对了,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他们的计划对他们有利,但毕竟还是帮了自己。盛如锦对她愈发客气,“你说。”
“你要是去昌州了,盛太太如何安排呢?带她一起去吗?”
盛如锦再次陷入两难。于情来讲,他对她没有任何感情。于理来说,他却对自己的太太有保护的义务。
可是自身都难保的情况下,他要如何保护她?
他抿了下嘴唇,面带自嘲。
“我是个懦弱的人,当年娶她时不敢反对,如今也没能力保护她。我想还是把她一起带到昌州去,为她另谋良人吧。”
听他的意思,是要与盛太太离婚了?
荣三鲤想起后者坐在台阶上默默啜泣的模样,幽幽地叹了口气。
盛如锦又道:“倘若这几日就离开,恐怕有件事得有劳你们。”
“何事?”
盛如锦把夏缇娜的事对他们说了一遍,叹息道:“我与她在平州相识,也算有缘。缇娜性格爽朗天真,犹如孩童。几日前我们有过一场争吵,她怒而下山,至今没有消息。要是我去到昌州,恐怕就要与她、与她腹中的孩子断了联系。所以希望在这段时间里,你们能帮我照看一下,等我拿到兵权,便回来接她。”
回来接她……看来他对盛太太没感情,对这位夏小姐倒是有几分真心。
荣三鲤一口答应,“没问题。”
盛如锦万分感慨。
“要是在几年前,我打死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竟会被荣将军的孙女出手相救,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正过脸,认真地对她说:“荣小姐,你的恩情盛某人今生难忘,倘若来日有事我能帮得上忙,请你一定要来找我。”
荣三鲤正要说几句客套话,霍初霄突然搂住她的肩膀,几乎从后面抱住她,似笑非笑地说:“多谢盛先生的好意了,不过你放心,有我在她不会有危险。”
盛如锦一直沉浸在艰难的抉择中,这时才注意到他们之间不同以往的气氛,诧异了几秒,但是很快就接受了。
两人郎才女貌,又早就定了娃娃亲,在一起有何不可?
至于上辈子的恩恩怨怨……早就随战火一同燃烧殆尽了吧。
计划定下,只等实施。荣三鲤和霍初霄告别盛如锦,准备下山。
走出庙门时,她感觉背后有人在看着自己,回头一望,只见一棵大树底下,盛太太神色幽怨地站在那儿,宛如一件被人抛弃在时光里的旧衣衫。
她收回视线,一边上车一边说:“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霍初霄表示很无辜,“他们感情不好,关我什么事?”
“是吗?”荣三鲤问:“那要是我们以后结婚了,直到三四十岁我都没给你生孩子,你能管得住自己不去找别人生?”
两人是自己开车上山的,没带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