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终于空旷下来的街道,情不自禁感叹了一声。
“其实这里也不错,对吧?”
要什么有什么,战火也烧不到这里来。人多同时意味着机会多,市场大,他们有本钱,完全可以定居下来做些买卖,在这里幸幸福福地过一生。
阮苏嗯了声,心中纠结起来。
眼看出国已变得困难,要不……就留在港城?
决定还未做出,家已经到了。赵祝升把汽车听到车库里,阮苏推开门,摇醒怀中的音音。
“宝贝别睡了,咱们已经到家了,要洗澡澡了。”
音音睡眼惺忪,撅了撅嘴,软绵绵地趴在她肩上,由她抱自己进家门。
阮苏将他们抱到楼上去,又下楼帮忙拿东西。当只剩她一个人站在车边时,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
“张太太?张太太。”
她回头一看,宋兴邦站在院门外,笑着冲她招手。
阮苏皱眉,回头望了眼家门,走到他面前,隔着院门问:
“宋大哥有什么事吗?”
宋兴邦道:“安安的玩具落在我家了,你现在去拿吧,小孩晚上不抱着自己的玩具恐怕不肯睡觉啊。”
阮苏看着他那副完全是挤出来的笑容,猜想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戒备地往后退了退。
“时间太晚了,我不便上门叨扰,还是明天再去吧。”
“那我去帮你拿来,你把门开开?”他提出另一个建议。
阮苏仍然拒绝。
“不必了,他还有很多喜欢的玩具,不缺那一个。”
宋兴邦的笑容淡下去,却不肯走,阴森森地看着她。
夜很黑,他就像黑夜里的一条鬣狗,平凡无奇的外貌遮不住他满心的算计。
但他会算计,阮苏也不是吃素的,冷冷地问:“你还有什么事?”
宋兴邦的眼睛转来转去,最后一咬牙关,贴到了院门上,以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沉声说:
“给我十万!”
阮苏诧异地抬起眉梢。
“宋大哥,你究竟是把我当成傻子,还是自己赌钱赌傻了?”
给他十万?笑话。
宋兴邦冷笑,眼底反射着阴狠的光。
“我不傻,你也不傻,你们一家子深居简出,来了半个月都不见出门,怕是身上背着什么事吧?”
阮苏心底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是讥嘲地说:“我们今天不就出门了么?”
“呵呵。”他笑了声,“随便你,我已经拍下了你们的照片。要是你不给我这十万,我明天就送到报社去,让他们刊登到报纸上。到时候仇家看见你们,肯定会找到港城来。”
阮苏在心底暗骂了一声,几乎想冲回家中拿枪出来灭口。
但周边的房子里都住着人,听到枪声把窗户一推就能看见她。若是背上人命官司,出国就更困难了。
这个该死的宋兴邦!
“你想多了,我们没有仇家,也拿不出十万块钱。你要是非想把我当成冤大头,就别怪我报警了。”她镇定道。
宋兴邦笑了两声,“哈哈,你以为警察会管这种事?他们去舔洋人的屁股还不够呢。你也别在我面前装可怜,就凭你们家的消费,十万块肯定拿得出。”
阮苏的确拿得出,商元良死后赵祝升又弄出来一点钱,跟他们之前筹集的加在一起近百万,倘若有谁急缺钱,送十万也无妨。
但宋兴邦实在太恶心,这样的人,她一个铜板都不想给。
她想再说点什么时,赵祝升出来了,看见二人走过来疑惑地问:“宋大哥,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宋兴邦一看见有帮手来了,立刻挂上笑脸,“没什么,我看你们回来这么晚随便聊几句,既然没事那我就回去了,明天见。”
他拉拉衣服,快步走进自家院门。
赵祝升冷眼看着他的背影,咕哝道:“他看起来怎么那么奇怪?”
阮苏犹豫了两秒,决定不把刚才的对话告诉他。
原因无他,赵祝升比以前成熟许多,可骨子里那股冲动劲儿是与生俱来的,这辈子恐怕都改不掉。
要是他知道了宋兴邦的要求,事情就得闹大了。
“我们进去吧。”
她说了一句,率先走进家门。
深夜十一点,赵祝升已经洗完澡,躺在自己卧室的大床上,心不在焉地抽着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