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典开始的前三天,也就是七月二十七日晚上,王四全行动了。
他把女儿送回老家让妹妹照顾,自己带了几个以前在道上混的,身手还不错的兄弟,潜行进阮苏所说的洋房。
这一去他带了成王败寇的决心,若成功救出,皆大欢喜,阮苏带走人,他带着阮苏给的钱回老家去,安安生生过几年。
若失败了,阮苏也承诺会给他女儿送去一笔钱,至少抚养成人。
王四全已无后顾之忧,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全力以赴。
与此同时,阮苏与赵祝升带着兄妹俩,坐在位于城门旁一条小巷子里的汽车上等待着。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等王四全把小曼送来,他们就出城前往港城登机。
夜幕格外的黑,星星都看不到几颗。漆黑的夜色让他们不容易被巡逻队发现,也让阮苏
屏气凝神,不敢疏忽。
音音的发烧还没好,身体像个小火炉,躺在赵祝升怀里睡着了。
阮苏抱着安安,小小的人儿抓着她的袖子问:“娘,我们以后还有机会见到林将军吗?”
她竖起一根手指,嘘了声。
安安乖乖闭嘴,从兜里摸出不离身的钻石胸针把玩。
巷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赵祝升沉声提醒:“来人了!低下去!”
阮苏压低脑袋,只露出一双眼睛。
冷清的巷口跑进来四五个人,夹在最中央的赫然就是小曼。
赵祝升打开车门,问:“没追来吧?”
王四全兴奋道:“我们临走前放了把火,他们现在恐怕还不知道人已经没了。快,你们抓紧时间出城!”
阮苏把支票递给他,认真地说:“多谢你。”
王四全挥挥手,带着人隐入民居里。
阮苏扶着小曼,来不及寒暄,大致看了看确认她没受伤后就赶紧上车,开向城门。
大典在即,城门晚上一般是不让进出的。他们花高价买通了一位守门军官,才获得出城的机会。
晚上街道无人,过程还算顺利。离开晋城后没有休息,一口气开出二十多里才放慢速度,沿着山路匀速行驶。
小曼上车后一直没说话,抱着包袱蜷缩在角落,这时忍不住往阮苏肩上一趴,激动得痛哭。
“谢谢太太!我终于出来了!”
阮苏抱住她,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赵祝升递来一块手帕,小曼愣了愣,接过来擦擦眼角说:“多谢。”
他看了眼阮苏,回头继续开车。
阮苏松开手道:“你休息一会儿吧,我们要开很久的车。”
她点点头,打算闭眼小憩一会儿,奈何有件事实在好奇。
“我听说林清也在晋城,你不打算为二爷报仇吗?”
二爷,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个称呼了。
阮苏看着窗外低声道:“他不需要我做这种事。”
小曼听到她的答案,更加困惑,准备追问时赵祝升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几人毫无防备,齐刷刷撞到椅背上,已经睡着的安安和音音也从座位滚下,活生生摔醒了,捂着脑袋哇哇大哭。
阮苏最先反应过来,把他们搂进怀里,低声问:
“怎么了?”
赵祝升的语气十分不妙。
“有人。”
有人?
这荒郊野岭的,哪儿来的人?
阮苏心脏狂跳,探头去看,距离汽车不到十米的位置,赫然停着好几辆车。
因车身太黑,又没开灯,以至于他们先前根本没有注意。
车门打开,有人走下来。
赵祝升深吸一口气,从方向盘底下摸出枪,上了膛,嘱咐道:
“待会儿要是打起来了,我会跳下车,你来开车带他们走。”
阮苏立即拒绝:“不行!这种时候你留下来,不是死路一条吗?”
赵祝升道:“我不留下来,我们准备了那么久的计划就前功尽弃了,说不定大家都得死。”
一个人死显然比五个人死要划得来,但阮苏无论如何都无法答应。
她已经历过一次生离死别,再也不要来第二次了。
下车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将他们包围。
两个警卫模样的人打开最后一辆车的车门,下来一个人,让阮苏和赵祝升都吃了一惊。
小曼看着那个貌不惊人的瘦老头,疑惑道:“你们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