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祝升根本不敢想象有一天她会主动说出这种话,欣喜若狂,猛地抱住了她。
二人的倒影落在窗户上,从外面看起来,犹如在甜蜜的纠缠。
没过多久,赵祝升回了自己房间。阮苏对着电风扇吹干头发,打算睡觉,却看见对面的窗户后面站着个人影。
那人影仿佛在看她,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与三四年的光阴,一动不动地看她。
阮苏在黑暗中与他对视,十分希望对方能打开灯,对她笑一下,说今天上午的话都是开玩笑。
但段瑞金没有如她愿,始终静静地站着。
阮苏心情烦躁起来,关上窗户拉紧窗帘,将他抛之脑后。
不爱她的人也不值得被她爱,她就当自己瞎了眼爱错人吧,小曼的安危才是她该关心的事。
翌日,阮苏与赵祝升去找他新联系上的人,然而对方与邱老大一样,得知细节后立刻拒绝,没有商量的余地。
阮苏愿意倾尽资产救小曼出来,奈何根本没人给她这个机会。回去的路上她忍不住想,干脆先把安安音音送去安全的地方,自己亲自去救小曼,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得舍命一搏。
她转头看向在开车的赵祝升,想问问他是否愿意带着兄妹俩先走,对方却抢先开了口。
“实在不行,就我来吧。”
“你?”
“我找几个以前帮忙运烟草的工人,买些好枪,总有成功的机会。”
“什么狗屁机会,你以为是在过家家吗?弄不好要死人的!不行!”
阮苏一口拒绝了他,自己的提议也不好意思再说,沉默地看着前方。
回到家后,保姆递给她一封邀请函,说是刚才有人送过来的。
邀请函做得非常华丽,阮苏打开查看,上面写得是——七月十九日,钱府将举办大小姐钱艾英之芳辰宴,特邀出席。
她翻到背面,看见另一行字,字迹潇洒得过了头,让人几乎认不出。
“务必带着你全家人来哦,不然我让人去绑你们来——钱三。”
钱艾英年三十五,据说十**岁那会儿长得如花似玉,闭月羞花,让晋城无数青年男子为之狂热。
不过根据近两年报纸上,她与陈定山的合照来看,泼天富贵并没有留住她的青春,无法阻挡的从闭月羞花退化成了一朵肥硕的胖荷花。半年前又赴东洋做了永久性的双眼皮术与高鼻术,看起来有些凶相。
但这没有影响陈定山对她的宠爱,正值国庆大典之际,到处都需要用钱,他却为了给夫人庆生,大手一挥从国库里拨出一百万,让她过个盛大的生日。
宴会在钱府举行,钱府本就占地不小,富丽堂皇,拿了这笔钱,愈发的张灯结彩起来,甚至连家门口的大马路都装饰一新,日夜有人巡逻,严禁乞丐流浪汉进入,大有普天同庆的架势。
生日宴定在三天后的晚上,可直到那天中午,阮苏依然披头散发地坐在客厅打电话,搜索一切能在小曼之事上帮得上忙的人,不像准备赴宴的样子。
赵祝升上午被商元良叫走,午饭后才回来,看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问:
“你今晚不去吗?”
她摇头。
他站在旁边,耐心地等她放下电话,继续说:“听说今晚会很热闹。”
阮苏不解地看向他,“难道你很想去?”
赵祝升道:“我只是觉得安安和音音很久都没有好好出门玩过了,今天钱府人那么多,保安措施也做得好,或许是大典之前,他们最后玩耍的机会。”
阮苏想了想,的确是这样。国庆大典之前他们必定要走,以后会怎样谁都无法预料。
兴许能靠着存款过几年好日子,兴许会比在彭家村的时候更穷。
“好吧,我去叫他俩进来换衣服。”
她起身朝花园走去。
赵祝升忙说:“我去叫。”
她摇摇头,“你打扮好自己吧,别把领带又系错了。”
听见这话他的脸红了红,因为他以前老是假装系错领带,让她给他重新系,享受那片刻的温柔。
原来她早就看穿了……
赵祝升咬着嘴唇笑了下,快步走上楼。
阮苏走出洋房大门,正好对面的门也打开了,段瑞金从里面走出来。
天气炎热,他却在白衬衫外面套了件长袖的黑色风衣,左手一如既往地戴着黑色皮革手套,露在外面的皮肤皆是白森森的,宛如幽冥来的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