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院老板明年想去晋城发展,打算把它转手。我们戏班子已经与他们解约,准备找新东家,在此之前都不会开戏了。”
阮苏只是一两个月的时间没去,没想到就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不禁有些唏嘘。
小凤仙捏着帕子擦眼角,忽然道:
“不知二爷是否有兴趣接手剧院?寒城大剧院有不少老顾客,收入还是很稳定的。花心思打点的话,一个月几千上万大洋赚得来。”
阮苏已经打算出去了,听见这话脚步停了下来,回头问:
“真的吗?”
“我在那里唱了多少年的戏,还能骗你不成。”小凤仙在与荣闲音无关的话题上逻辑清晰,说话有条不紊,“凡是在里面唱戏的,都得跟剧院老板签合同。买票钱四六分,点戏钱五五分。在台上唱得是我们,钱可是哗啦啦流进老板的口袋里呢。”
阮苏疑惑地问:“既然如此,你们何不自己接手下来?”
小凤仙苦笑,“我们每赚了点钱,都得跟整个戏班子的人分,那么多张嘴等着喂,哪里攒得下钱啊?也就够吃饱饭而已。师父想给师娘买件狐皮袄子,从三年前想到了今天,还是未能如愿,将就着买件花棉袄过年了。”
她说这些的时候阮苏在心底飞快算了笔账,大致合计了他们的收入与开支,确实只是温饱的水平,余钱攒十年也没多少。
寒城就这么大,饭店数不胜数,百德福开个两三家也就饱和了。既然有赚钱的机会摆在面前,她何不试试开剧院?反正手上有余钱,百德福盈利也算稳定,不怕亏本。
抱着这样的打算,她问小凤仙:“你可知老板打算多少钱出手?”
小凤仙道:“具体数额我不清楚,总不会在十万以下。你若是感兴趣,我去帮你问问,或者让 二爷与老板一起吃顿饭,饭桌上什么都好聊。”
阮苏笑道:“约饭可以,不过二爷不去,我去。”
“你去?”
她理理衣襟,清了清嗓子,“你瞧,我适合当个大商人不?”
小凤仙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惊讶地看着她。
阮苏是个有了想法就坐不住的人,马上放弃逛街的打算,让她带自己去了趟剧院,将以前不曾仔细端详过的设施一一看过,对剧院有了概念,又与她师父交谈一番,大概的有了底,便想了解价格。
可惜剧院老板不在,无法谈价格,据他儿子说是去了乡下,明天才能回来。
阮苏只好留下地址与电话,嘱咐其一回家就联系她,然后与小凤仙道别,回了公馆。
吃完晚饭,她反锁房门,搬出存放贵重物品的小盒子。
里面有两家店的租赁契约,隔壁小洋楼的地契,各种重要协议、文件、资料……最最关键的是,里面有支票。
阮苏用一个半小时,坐在桌前厕所都不去上,理清了目前手头能拿得出的钱——八万五千块。
这对于接手剧院来说,未免少了些。
她可以卖掉洋楼补点亏空,可是一来现在房价不合适,二来已经许诺让赵祝升住在里面,突然间卖掉,他肯定会难过。
琢磨了半天,她把目光投向自己满柜子的首饰。
自己喜新厌旧,许多首饰衣服看见的时候不买就难受,可是真的带回家了,穿不了几次就腻,闲置在一旁,既浪费空间又浪费钱。
不如挑出些卖掉,填补空缺。
当铺她是不去了,贱卖给他们是最蠢的。正好许久没有举办舞会,不如放出消息去,在段公馆来场小型拍卖会,为这些漂亮的首饰衣服寻找下一任主人。
阮苏决定就这么办,暗道一声自己真是天才,放好盒子跑去洗漱。
洗完澡出来,段瑞金的车恰好进院,她便守在二楼楼梯上,看见他就冲他笑。
段瑞金见她笑得不怀好意,直截了当地问:
“你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阮苏撇撇嘴,“这话说的,咱们又不是仇人,我只想跟你聊聊天嘛。”
他戒备地问:“聊什么?”
她嘻嘻一笑,把人拖进房间里,将自己买剧院及开拍卖会的打算告诉了他。
他听完皱起眉头,“你已经开了两家饭店,手下管着那么多人,忙得一个月都歇不了几天。若是再开剧院,岂不是连晚上都回不来家?”
阮苏道:“哪儿有那么夸张,我不会把自己累死的,到时肯定选个厉害的给我当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