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阿公再也没等到你回来。”她笑着把细长的香,递给周襄。
祭拜过后,阿婆让她吃桃子,但是周襄哭的泪流满面,最后只能抱着盒纸巾擦眼泪。
阿婆又让忙着给周襄擦眼泪的人吃桃子,被吴鸿生婉拒了之后,阿婆眯起眼睛,指着他,“哎呀,你是唔系……”
直到他们揣着个桃子走时,阿婆也没想起来吴鸿生的名字。
午间日头正好,冬天的阳光,暖暖地扑在前面买红豆沙的他身上。难怪人都说,男人掏钱的时候最迷人,虽然吴鸿生只是买一杯红豆沙。
吴鸿生转身,就看见她随意的坐在拦街道的锁链上,琥珀色的瞳孔里只有他,带着缱绻的笑意。
阳光下有毛茸茸的尘埃在浮沉。
周襄握着杯红豆沙,一勺喂给他,一勺舀给自己。
两人快要走到一条桥上,周襄仰头喝完最后一口红豆沙,拍拍他的手臂,“前面那个叫鱼排。”
远处用塑料桶拼起来的海上平台,也是西贡的特色。桥的两旁是数十条停泊的船,头尾相连,船里都是一筐筐的海鲜。
桥上都是围观拍照的游客,多数是中年人,没认出他俩。
“一般外地的游客来啊,都是到餐厅去吃海鲜,特别贵呀。”
周襄看看四周,悄悄地说,“其实只要去鱼排找渔民买海鲜很便宜的,直接拎到餐厅就可以让他们煮。”
吴鸿生笑着,也低声问,“为什么不让他们听见?”
周襄耸肩,“好歹也是这里长大的,不能让人没钱赚啊。”
吴鸿生露出了然的表情,和她一起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提着两个装满鱼虾蟹黑袋子,他们找了一间不大的小餐馆,周襄领着他熟门熟路的绕过门口挑海鲜的一面水箱,直接将买来的海鲜撩在厨房里的空篮子中。
老板一看她这举动,知道是这地方的人,也不废话就过来打开袋子,从腰包里掏出计算器,劈里啪啦的按着,跟她算着价格。
吴鸿生此时张望着厨房里的火光飞升,有点跃跃欲试的感觉,最终被周襄拉出了厨房。
搬开椅子坐下后,她说着,“还说给我治病呢,怎么好像变成我带着你旅游来了。”
吴鸿生帮她打开汽水,气泡嘶的声音,伴随着他语调平缓的说,“为了补偿你,过几天带你去加拿大旅游,我来当导游。”
周襄蹙着眉,“别用旅游的借口,你是想让我见公婆吧。”
吴鸿生笑了起来,“我太太真的不好骗啊。”
其实在欧洲,长辈们对子女的婚姻几乎是不干涉的,不过见一见也好。
海鲜上桌的时,周襄刚举起筷子,手机先嗡嗡嗡地在口袋里震动。她放下筷子,掏出手机来,显示的联系人是大老板。
Joey刷微博刷到路人在机场拍的她和吴鸿生,本着敬业的态度告诉了周延清。
所以周襄一接电话,就是对方吼过来句,“你跑哪儿去了?”
她卡了下,“呃,我回西贡了。”
周延清在听到她说的这个地名时,不可例外的愣了愣。不仅仅是周襄,对这里有着回忆。
电话那头暂时没了声,她对面坐着的人打了个手势,意思是他想接电话。
周襄眨眨眼,对手机说着,“等等,那个……有人要跟你说句话。”
周延清刚回过神来,就听见那边沉稳的声音传来,“您好,我是吴鸿生。”
“……你好。”
不用应付大老板了,周襄趁机夹起一筷子新鲜的鱼肉,往嘴里送。
吴鸿生说着,“我和周襄,决定结婚了。”
周延清疑惑的开口,“你怎么这么想不开?”
能听见电话里的声音,周襄猛地吸气拍下筷子。
吴鸿生笑着对她点点头,以示安慰。她愤愤的拿起汤勺,戳向汤里的花蛤。
他敛去笑意,无比认真的说,“所以,我很冒昧的,想请您在婚礼时,作为周襄的父辈出席。”
她的手顿住,抬眼正好对上吴鸿生柔和的目光。
周延清从皮椅里站起来,走到书柜前,沉默了半响,才说,“行了,我知道了。你们从香港回来以后,先过来和我喝两杯。”
“一定。”
挂了电话,周延清拿出书柜上的相框,里面是年轻时的他抱着一个小女孩,她举着半块大西瓜,背景是在西贡的码头。
他深深吸了口气,似有若无的勾起嘴角。
一顿饱含海味的午餐过后,已经是下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