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面面相觑,有人忙不迭地问,“上面出啥事了?”
“没出啥大事。”林炎城看着这些人关切的眼神,叹了口气,“上面极有可能会给公社空降一个领导,权力还在我之上。我担心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切都会被他取消。”
一听这话,大伙集体炸了。就连刘福生都懵了。
如果老大换了人,那他这个助理岂不是没有立足之地了?
这些小年青最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他们一个个都是沾了林炎城的光才能进窑厂工作。
换一个领导,如果是个庸才还好,就怕是个贪财的。
指不定会收受贿赂,把工作卖给底下人。那他们这些人岂不是给别人让位。
精明点的觉得自己的工作受到了威胁。
单纯一点的纯粹是为失去这么个好领导而可惜。
林炎城笑笑,“我不是失去工作,我只是退居成二把手了。”
有人突然道,“我们只听您的,才不听他的。您一定要好好领导我们。不能把位子让出去。”
林炎城无奈地摊了摊手,“这可能有点难。毕竟人家可是一把手,他要领导民兵,我一个人单枪匹马,没法跟他抗衡。”
有人立刻举手,“民兵怕啥。我们也能成立民兵啊。我在我们大队也经常加入民兵的。他们也不是个个都有枪的。”
“对!我们也能成立民兵。您一样能当老大。最好是让他滚蛋。”
林炎城摆了摆手,“我倒是不恋权。我以前在大桥那边当工程师,拿的工资比现在还要高。要不是上面非要让我当这社长,推辞不掉,我早就撂挑子不干了。整天提心吊胆,就怕手下人背着我贪钱。回头再连累大伙一块进了劳改农场。”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可当了社长之后,我发现让大家过上好日子,大家兜里有钱,比我建大桥还高兴。这种满足感是我从未有过的。我不想失去位子,我怕大伙又像以前一样处于水深火热当中。”
众人齐齐低下了头,心中感动不已。有这样好的领导,他们多么有福气。可是这福气太短暂了。
林炎城再接再厉,“其实我今天叫你们来,也是有私心的。我想让你们助我一臂之力。如果新来的领导带着民兵挨家挨户抄家的时候,能有人出来阻止。”
众人瞪大眼睛。抄家?这么严重?
林炎城开口解释,“不是抄我的家,是抄社员的家。新官上任三把火,也许大伙会无形中得罪了新领导,就被抄家。所以我们要守候我们的家员,争取把新领导架空。让他成为光杆司令。”
“我们怎么阻止?”有人问。
刘福生冲他挤挤眼,“还能怎么阻止?新领导带过来的民兵肯定不多。我们只要偷偷摸摸的……”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众人心领神会,大伙齐齐应了,“我们是社长选上来的,当然是站在社长这一头的。你指哪我们打哪,绝不含糊。”
林炎城摆了摆手,“要是单纯救人,我找我那亲家雷局长不就行了。之所以用你们,是因为你们平时待在窑厂,没有接触到外面的世界,我更想让你们帮着宣传宣传这些人是怎么抄家的。回去也好说给亲戚朋友听。”
十年动荡是一个时代的缩影,受到伤害的人何止书里所写的那些。
他无法阻止,只能让这些人亲自经历,而后宣传。更可以利用他们的力量把那些无辜的人救出来。
民间力量在这时个算是一笔宝贵的财富。这些人接受了他的好处,跟他也算是绑在了同一条船上。
只要他在,他们就能过好日子。
反之,他们见识到新领导的凶残与蛮不讲理,心里会更加倾向他这个一心为民的好领导。
这场别开声面的会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大伙由一开始的忐忑不安到后来的信誓旦旦。
林炎城也不担心他们会反水,已经上了贼船,就别想着下去了。要不然一定会遭到大家的报复。
送走了人,刘福生跟着林炎城进了办公室。
“社长,我们能把人架空吗?”刘福生表情看起来忧心忡忡。
林炎城坐到位子上,张了张五指,似乎像看一件艺术品,表情阴狠,语气却是毫漫不经心,“如果对方是个胆小的,咱们用业绩说话。如果对方是蛮横不讲理的,打也要把他打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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