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拥抱着她,声音也带了点哽咽:“我这个做父亲的,当真是很惭愧。”
被阴长黎困在小黑球里时,他听着外面的动静,心中有千言万语,想一股脑的对女儿表达出来。
他有多爱她,多在意她,接她过来只是想与她团聚,让她有个依傍,过上好日子。
始料不及,竟将她带入一片深渊。
“打住。”项海葵不许他继续说了,吸了吸鼻子,也哽咽道,“什么深渊天堂,除了生离死别,世间无大事。”
“嗯。”女儿这般看得开,项衡又心疼又欣慰,松开她,拇指抹去她眼窝的泪,“但有件事情,爹还是要提醒你。”
项海葵:“嗯?”
项衡犹豫了下:“这话说出来,有些不知感恩,但我还是希望,你往后与阴前辈保持距离。”
项海葵抬头看着他。
项衡道:“我怕他恢复记忆之后,你会受到伤害。”
项海葵还当是什么要紧事儿,沮丧道:“我觉着我这伤害是免不了了。”
项衡心头一惊:“难道你已经……”
项海葵道:“我这么对他,已经做好了被他暴打一顿的准备了。”
项衡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对他动了心。”
项海葵吃惊:“我?对他动心?”
项衡循循善诱:“你知道雏鸟心态么?阴前辈是妖,他在失忆时,你的头发给他注入了生机,他记住了这种感觉,他对你的好,并不是真正的感情。万一你顶不住诱惑,在这期间对他动了心,等他恢复记忆,做回自己,再劝你切莫当真,你会受伤啊女儿……”
项海葵见父亲这般语重心长,跌坐在圈椅上,捂着肚子快要笑吐了:“您、您真是多虑了。”
就算真动心,也是在天狂的影响下,蠢蠢欲动着想干翻他这个发电站而已啊!
……
父女俩说了许久的话,项衡起身去了执法堂。
项海葵则准备回房休息,赶紧养一下,好打开老板给自己的信。
却见阴长黎并没有离开,在小花园里坐着,白星现则站在他身后。
“项姑娘。”阴长黎等待良久,才等到她出来。
他提着一个小药匣子,“我帮你上药。”
项衡帮项海葵调理的只是内伤,她体表的伤口并没有处理。
他向前一步,项海葵立马向后退一步:“不必了前辈。”
原本项海葵就怵他怵的厉害,现在他的“光辉”形象,在她心里愈发的清晰活络。
眼前拿着药瓶子的奶狗老板,不过是总裁老板扔出来的一枚糖衣炮弹,只要她敢接受,立马被诈死。
阴长黎停在原地,垂下眼睛,漆黑的瞳仁里流露出一抹受伤。
一瞬让项海葵觉得自己挺混蛋的,但真没办法,今天同意了让奶狗老板帮自己上药,那明天可能就是总裁老板帮自己上坟了。
“前辈,我倒不怕被钉在您的耻辱柱上,主要是不想给您留下什么不堪回首的记忆。”
项海葵尝试解释,可瞧他垂着的睫毛快速颤动几下,似乎更受伤了。
项海葵两片唇随着颤动两下,自己也被发过好人卡,知道这滋味不太好受。
然而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朝他走过去:“前辈不必担心我,您早日养好身体,我才会更开心。”
微微侧身,从他身边经过,赶紧给白星现使眼色,让他把人拖走疗伤去。
浓郁的发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过,又逐渐消失,阴长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等项海葵走远之后,白星现才上前:“叔叔……”
“项姑娘原本已经有点儿不怕我了,肯对我笑了,岂料,不过转眼的功夫……”阴长黎低声喃喃。
现在,不知道是该感谢从前的自己,还是该讨厌。
感谢他一步三算解了围。
却又讨厌他将自己绑架去了一个更高的位置。
“叔叔,先去疗伤吧?”白星现从来也没见过叔叔这样过,抛去对他的畏惧,也生出那么一丢丢的心疼。
阴长黎朝他伸出手:“给我。”
白星现反应不过来:“嗯?”
阴长黎:“罐子。”
哦哦,白星现赶紧将腰后的蛇罐子解下来,双手奉给他。
阴长黎打开罐口,看着里头盘曲着的小黑蛇。
蛇身结了冰,硬邦邦盘曲着。瞧着和先前没有任何变化,但中段位置,项海葵用头发缝制的“青丝腰带”,明显淡了许多。
那些青丝、不归属身体的异物,像是要被身体给吸收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