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竹马暗恋我(71)
他掀开车帘,把福伯惊了,里面竟满满一车的花灯,四方的,八角的,圆的,长柱的,还有兔子的,荷花的,双鱼的,游龙的……福伯数了一下,整整二十三盏。
车夫将灯笼挨个摆开,长长的一溜,围住侯府大门,甚为惹眼。
“这……哪来的?”福伯起先以为是御赐的,又一向,若为御赐之物,当有圣旨才对。
车夫火急火燎地答了一句:“西南送来的。还有这个给你的!”他把一封信放到福伯手里,随即赶紧驾车离开,仿佛怕走慢一点,福伯就会将灯笼塞回他车里一样。
西南……福伯脸上的笑容渐深,这季将军还挺会的。他甚为欣慰地打开信,看完笑成一朵花。
门前一片姹紫嫣红很快吸引了路人的目光,没多久,就聚满了看热闹的。福伯赶紧找人把花灯搬进去藏好,要等晚上给沈璧一个惊喜,只是藏不住一脸的笑意。
晚饭时,沈璧对着他的脸,食难下咽,放下筷子,问道:“今天一个下午,你都挂着那种神秘莫测的笑,可是有喜事?”
福伯摸摸脸,“啊?有吗?老奴没笑啊!”
沈璧白他一眼,非得嘴巴咧到耳朵后才叫笑,是吧?
“哦,可能今天上元节吧!老奴很久没感受到这种喜庆热闹的氛围了。”
沈璧给他一个“我信你个鬼”的神情,春节还不够喜庆热闹?
福伯试探道:“侯爷,今晚河畔有放河灯的,侯爷要不要去看看?”
“不去!”
不出所料。
福伯叹了口气,“上次看河灯,还是侯爷十四岁时,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恐怕老奴等不到喽!”
沈璧:“……”
暮色初上,街上已人声鼎沸,处处火树银花。
沈璧裹着一袭绯色披风,神色慵懒地跟在福伯身后,对着一切都恹恹的。
倒是福伯,一路兴致高涨,看到什么都格外惊奇,一路没话找话,“侯爷,你看这个花灯多精致!侯爷,你看那边有戏台!”
沈璧默不吭声,目不斜视,只管往前走。他真不太喜欢这种吵杂的环境,而且他觉得福伯今天怪的很,过分的欣喜好奇,简直像在演戏。
两人一路穿越人海和灯海,终于到了河畔。
好家伙,人更多,放眼望去,清一色的女子。沈璧扭头就要走,却被福伯拉住,“侯爷,来都来了,看看再走吧!要不您也放一盏,祈个福?”
“要放你放。”叫他跟一群女子一起放河灯,不可能。
沈璧刚转身,却听河畔女子们个个惊呼:
“哇,好漂亮的河灯!快看!”
“这么多河灯!哪里来的!”
“这是谁放的河灯?天啊!”
沈璧回头见上游飘来大片大片的河灯,几乎铺满整个河面。每一盏都闪亮如星子,远远望去,竟似天上的银河落入人间,又如一块明亮通透的锦缎,蜿蜒在河面上。
沈璧见福伯笑盈盈地看着他,伸手从水中捞出一盏——花瓣上画着一块玉。
他眯眼看着福伯,又捞出一盏,是玉;再捞,还是玉。
沈璧:“……”
“你安排的?”
福伯笑着摇头,“不是。”
“季北城?”能做出这种事的,除了季北城,他还真想不到第二个人。
福伯点头。
“幼稚!”沈璧翻了个白眼,忽觉肩上一热,一只手搭了上来,他头也没回道,“季将军这是给全城的姑娘都放了一盏灯吗?”
对方先是惊讶,再是恐惧,最后声音都发着颤,“对,对不起……草民只想借个火,不,不知道竟是侯爷!”
沈璧回头,看到一张惊慌失措的脸,他的心一下子想被什么勾住一样,往下沉了沉。
竟不是季北城。
福伯看出他的失落,窃喜道:“这一片河灯都是季将军亲手为侯爷做的。”
“他人呢?”如果在京城,为何不现身?故作什么神秘?
“老奴不知,季将军只在信中说带侯爷来看河灯,并未说来。”
当然,也并未说不来。
沈璧垂下手臂,袖子盖住了手里的河灯,他回头看了眼河中近千盏灯,心想,这得做多久?季北城是有多无聊?
“回去吧!”
远远看到侯府的大门上挂着不少花灯,他只以为是家中下人所做,没想到进了门,沿路竟都是,每一盏花灯照不到的路上都会有另一盏补上。
“你们今日做了这么多?”这一路少说得有三四十盏,早上他明明只看到三个人在摆弄,还不怎么娴熟的样子……所以又是季北城?
福伯支支吾吾,扭头看了一圈,也没看到季北城,想他应该是没来吧,便道:“门口那几盏是下人们做的,院中这一路……也是季将军亲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