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性奸臣(57)
羡知虽对薛斐突然上来的脾气摸不着头脑,但却知晓主子的话是不能不听的,因而顷刻便决断出来,应了一声,匆匆去寻马车了。
就这么一阵折腾,方回到薛府的薛公子又离府去寻苏白了。
出府时雨势方起,马蹄踏过才湿的街道,匆匆行至苏府。
薛斐到的时候,苏白毫无准备,猝不及防得了下人来报,只得匆匆忙忙收拾了一番,才迎了对方进门。
“你不是去赵府赴宴了吗,怎的突然过来了?”苏白引了薛斐在椅子上坐了,这才拂了拂袖自个儿坐下。
苏白不同于京中其他公子,因着苏老大人为人颇为古板的关系,一贯是不参与公子们玩乐的,于是今日的宴会便顺理成章地推掉了。
薛斐抬眼看他,倒是颇为严肃了:“当初探出赵家卖官后,你可有派过人南下?”
“这……”苏白许是没想他会问的如此直白,稍稍犹豫了会儿才答,“自然是有的,你该是也派过人吧?”
“是,”薛斐毫不避讳,眼底却有冷意闪动,“那么你的人可有传回南疆出事的消息?”
“南疆出事了?何时的事?”苏白闻言却是皱起了眉。
薛斐了然,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
苏白这里也没得到消息,那么到底是探子本身的问题,还是……
“子卓?”苏白见他失神,不由出声。
薛斐抬手令他噤声,又自顾自揣度片刻,方回神看着苏白:“那你派出去的人可有传回过别的消息?”
“温平升,”苏白斟酌片刻,“传回来的也不过是温平升的事儿罢了。”
“行,”薛斐又起身,“我就是来问问这事,现在问完了。今天实在来的冒昧,只是……”
苏白见状忙起身:“子卓你不必如此,我都明白。”
“改日再寻机会专程与你赔罪。”薛斐一礼,又匆匆出去了。
苏白略显疑惑地看他背影片刻,倒是又很快收回视线,轻笑着将对方碰都没碰过的茶盏往桌中间挪了挪,唤下人收拾了。
祝临进宫也只是走了趟过场,给皇帝讲明了事由,又听了皇帝一番场面话,便成了明日早朝与群臣共同商议。
然而这趟过场却是走得祝大公子浑身上下都不痛快,在大殿上一直憋着一口气,又不敢对皇帝出,只得闷在心里,仍是自己受累。
他离宫之时恰巧是雨正大的时候,原本他前来时为快只骑了匹马,未曾套车,一时间令这雨凭空生出些挑衅祝大将军的架势。
可惜祝临自小是个心大的,此时又正烦躁着,便连在哪处躲一躲都不肯,硬是要和这雨势硬碰硬。
方踏出几步,他肩上衣物便湿了个透,但许是正好想着南疆那些生死未卜的将士们,他反是眼都不眨一下继续往里闯。
先前他是气糊涂了,此时经了皇帝这么一番磨磨唧唧才想起来。东南军那位严将军与豫州刺史温大人一脉,尽是赵氏一族的附庸,不出兵援南疆这回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小了,也不过算姓严的不是,去了他的职。
可往大了说,掺和进了赵党,再来几个世家一搅合,怕是就麻烦了。保不齐大小官员们能在朝堂上吵个翻天,迟迟得不出决策。届时……
届时真要等这些个大人们达成一致,或是皇帝发话出兵,怕是南疆土地,乃至整个南洲城早都已经被南蛮占尽了。
他有些懊恼地握了握拳,生出些不该早早便报上东南军袖手旁观一事的后悔来。
雨略小了一点,因着时辰的关系,天色仍是暗沉沉的,但祝临的视线倒是稍微清晰了些。
他无意中瞥见巷子里有个男子正在往里行,腰间有什么微微一闪。
直到转过头又走了两步他才意识到,那是兵器的寒光。
此时街上行人已经很是稀少了,他四下张望一番,见无人注意这边,便回身进巷子跟上了那个男子。
那人七拐八拐,绕了不知道多远,却一路都不出声。
祝临心下警惕,便将剑抽出来握在了手里。托方才在赵府遇到那个胡姬的福,他离开祝府时还能记得把剑带上,虽说这剑进不得皇宫倒有些麻烦,此时却派上了用场。
令人猝不及防的是,那男子忽就转身,目光一凛,飞速抽刀向着他这边劈了过来。
祝临心下微惊,忙提剑去挡,带飞几许雨丝,却发现那人力气大的惊人,直退了几步,险些便让兵器脱了手。
“呵,”那男子眯了眯眼,说话的口音有些奇怪,“小虫子,你以为我没发现你吗?”
祝临皱眉,更是紧了紧握剑的手。
是胡人。
那胡人提起刀,露出上头依稀可辨的鹰图案,哼道:“说,你跟着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