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说到这里,转头看了舒棠一眼,接着道:“从此,也与本官再无干系。”
撇得一清二白。
舒棠登时便瞪大了眼,上前两步正要追问,却见苏白又不动声色地退开两步。舒棠一愣,只好顿在原地,困惑道:“可咱俩不是深秋就要成亲了吗?”
苏白默了一默,偏过头,没有看她:“我苏白,虽不是大富大贵,握有大权之人,但娶妻成家,也求妻子温良,贤淑端方。市井流俗之辈,娼……娼*妇之女,并非我心之所求。”
此言出,满堂喧哗声起。秋多喜气得跳脚,却被舒棠拉住衣角。舒棠苍白了一张脸,左右望了望,神色十分迷惘。默了一会儿,她又低声喃喃道:“这些事我真没做过,一点也没……”
然而,台下责骂声,早已盖过了她苍白的辩驳。阮凤立在角落,捏紧了一双拳头。饶是素来镇定的司空幸,也不由喘着粗气。唯独云沉雅,默默地瞧着鸾台上,面色平静如水,眼底波澜不惊,让人瞧不出他在想什么。
这会儿,兰仪又笑起来:“左御史,奴家以为,舒姑娘虽罪证确实,但不妨让刘媒婆将方才的话说完,也好定她的罪。”
左御史闻言,深觉有理,便道:“刘媒婆,你继续说。”
刘媒婆道:“回、回大人。奴家见舒姑娘十分挑剔,只好、只好将阮凤阮公子介绍给她。谁想她见了阮公子,仍是不满,私底下又……又勾上了云沉雅云公子。奴家也曾问过她为何,她说、说……说南俊再好,却也赶不上神州大瑛的风水龙脉。云公子是大瑛朝的人,自是比南俊这些公子哥好上无数倍。”
刘媒婆话音刚落,兰仪便接着道:“这桩事,奴家也有目睹。昔日奴家曾与云沉雅云公子一聚,中途遇上舒姑娘。云公子本要将一个镯子赠以奴家的姐妹。因奴家这姐妹并非贪慕虚荣之人,便没有收下。谁成想,奴家走后,舒姑娘却厚颜无耻地问云公子讨这只镯子来带。”
黑的被说成白的。白的被说成黑的。分明是实情,却被人如此搬弄是非。
兰仪回头再看舒棠一眼,接着道:“可叹云公子身性良善,对舒姑娘百般容忍不说,还任其接近。奴家虽对云公子素有仰慕,但不得不说,云公子被这妖女迷惑,并且与之走近,着实是是非不明,黑白不分的愚举。”
舒棠听得这话,顷刻急红了眼,连声辩解:“那镯子是你们不要,我才问云官人讨的。我跟云官人走得近,是因云官人对我好。他对我好,我自然就对他好。”
兰仪又笑了:“舒姑娘也真是,到了这关头,还不忘炫耀自己与云公子的交情。云公子摊上你,可也真是瞎了眼。”
舒棠道:“你说我可以,但你别说云官人。我、我犯了事儿能自己担着,云官人跟这些没什么干系,你别将他扯进来。”
兰仪没理她,却望向苏白:“亏得你当初还要娶她,方才可不见得她如此记挂着你。”
苏白青着一张脸,一挥衣摆,话音夹着怒意:“御史大人,本官原不想置喙舒姑娘的作为,可如斯近况,容不得本官恳请大人……即刻将舒棠治罪!”
与此同时,兰仪也道:“请大人将舒棠治罪。”
舒棠见状,全然傻了眼。
台下,众人的议论声早已一层盖过一层。
“早前瞧见云公子惊为天人,没想到竟被这样的妖女给骗了。”
“真看不出来,这姑娘瞧着老实,居然这等丧尽天良。”
“瞧着老实?你看她生等这等狐媚样,骨头里指不定有多风骚。”
“大人——”台下忽然有人唤了一声。
人群中,有一人亟亟走上台来。
舒棠愣怔这唤了句:“阮……阮官人……”
阮凤看她一眼,朝她点了点头,再说话时,声音已经发涩了,“大人,纵使舒姑娘有百般过错,可她……可她与草民自结识后,性情至真至纯,不见半点见财起意见色起意之心。草民自知一人之言,不足以服众,但,还望大人明察秋毫。”
阮凤虽自称草民,可朝廷里的官员都知道,此人是六王爷之子,不好惹,也惹不得。
左御史顷刻左右为难起来。
胡通见情形不妙,灵机一动,便给了阮凤一个台阶下,说道:“我胡某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既然公子求情,要我们相信你也简单,舒棠人品如斯,只要公子愿意纳舒棠为妻,甚至为妾,胡某便相信这只是一场误会,所有的事,便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