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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不合(144)

  赵荞看得愣了片刻,恼羞成怒般转身就走。

  贺渊长腿不过三两步就追上了她,轻轻拎住她的后颈衣领:“跑什么?做贼心虚?”

  “我虚你个……”在他的瞪视下,赵荞强行咽下即将脱口的脏话,转而怒道,“你没完了是吧?说了叫你离我远些,听不懂人话?”

  “不是听不懂,是不想听,”贺渊哼了哼,“若你肯认我是你的人,那你的话我自是言听计从。认不认?”

  “我认你个死人头!撒手!”赵荞跳脚,反手去掰他拎着自己衣领的手。

  贺渊非但不撒手,拎着她衣领的手还非常恶劣地左右晃了晃。

  “好,既你不肯认,那我自也不用听你的。把我!的!面具还来。惊蛰日在松原时的那个面具。”

  看这明显受了刺激的架势,大约是从皇帝陛下那儿听说她“属意的对象是岁行舟”了。

  赵荞咬牙在心中将那个突然不靠谱的皇帝陛下腹诽好几遍,才梗了脖子虚张声势地与贺渊呛起来。

  “什么玩意儿就你的面具了?!那是我花钱买的,和你有一个铜子的关系吗?”

  贺渊手上略略使力,将她拎进了自己怀中,垂眸轻瞪她:“还记得买面具时,那个摊主帮你‘卜蓍问神’后说过什么吗?”

  赵荞一愣。她当然记得。

  那时摊主大姐说,拿到面具后,前三个上来找她搭话的,都是她的良缘。

  摊主大姐说完这句话,她一回头就看到贺渊正站在身后,原以为他没听到的。

  “那也和你没关系!”赵荞哼哼道。

  贺渊箍在她腰肢上的手臂暗暗收紧,长睫微颤,嗓音略略沉哑:“那时将你送上马车,我就说过,‘有关系的’。”

  他用忐忑的语气说着笃定的话,仿佛垂死囚徒最后的挣扎,叫人心尖酸软。

  赵荞胸臆间一阵不忍轻疼,嘴上却还是硬撑着:“摊主大姐说得很明白,三个,任我挑哪个都不会有错的!就勉强算你是第一个来搭话的,那也不是非你不可!”

  “非我不可,”贺渊望进她的眼底,执拗轻声,“从你拿到面具到上马车,三次和你说话的人都是我,没有别人。”

  赵荞看着他那仿佛落进漫天明灭星辰的双眸,眼前浮起惊蛰那日分别的画面。

  频频被他撩起的车帘,一次又一次叫人摸不着头脑的去而复返,听起来像是没话找话的叮咛。

  ——在路上不要任性逗留,直接走官道,途中尽量选择在官驿过夜。

  ——在路上无论听到关于松原的什么消息,都不要回头。

  ——有关系的。

  那日,车帘外的初春晴光在贺渊面庞上映衬出一层朦胧光晕,轻易柔化了那层淡漠从容的甲胄。

  此刻赵荞还能想起,当时他眼底最深处深藏的脆弱与无助。

  与此刻一模一样。

  他眼中璀璨的碎碎星光拼命闪烁着,发出狼狈与幼稚兼备的心音——

  “阿荞,当初你可是将我看光了,还‘睡’过的。若你不给个名分,我可要闹了。”

  第58章

  一个平日里八风吹不起涟漪、没事时多看旁人一眼都懒怠的“冷冰冰”,强硬又专注地将目光落在自己一人身上。

  比盛夏阳光更加炙烫且莽撞, 这种毫无章法、毫不讲理但又毫无矫饰的孩子气, 对赵荞来说是非常致命的。

  去年此时的贺渊也是如此, 打不赢骂不走说不听,叫人十分头疼。

  却也叫人十分心动。

  可此刻赵荞心中到底有一丝理智尚存。她很清楚现下与去年不同。如今的她与贺渊之间,是无论如何也回不去当初那样简单纯粹了。

  所以她必须硬起心肠结束与贺渊之间的一切。

  她挣扎着开始猛踹人:“鬼话连篇!几时看光你了?!松开!”

  可怜她那点花拳绣腿在贺渊还比不上被猫儿抓了疼, 自是半点不肯松开怀抱。

  “年纪轻轻轻记性就不好了?”贺渊剑眉微扬, 冷笑轻哼, “好心提醒你一句,刚到松原时,我初次夜探邱敏贞官邸后回到客栈那夜。”

  被“点拨”后的赵荞记忆霎时回笼,粉颊立刻烧得滚烫通透,被突如其来的羞赧迫到十个脚趾在绣鞋里偷偷蜷紧,猛地闭上了眼。

  但下一刻, 她又立刻悟到闭眼这个动作又多愚蠢,平白将自己推进一个更加羞耻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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