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九阳乐呵呵地赔笑:“我家桃花益发出息,出门一趟,改嫁两次,竟然真给我找了个好女婿。改明儿为父得好好表扬她。”
穆昭鄙夷地将他望了望,又拧起眉头自己纠结了一阵,即刻霍然起身:“不行,我得回苏州一趟。”
“回去作甚?”于惊远将茶盏往桌上一放,“你知晓武林英雄会时,会有何事发生?”
穆昭愤愤然回头:“我不知,可我总不能眼见着风儿,桓之涉险!”沉吟片刻,他又道,“我早年就该将万鸿阁处之而后快。”
南九阳上前拉住穆昭,又赔笑:“盟主此言差矣,彼时万鸿阁连个jī毛错误都没犯,你无凭无据,怎能除掉它?难道让流云庄背上骂名?”
穆昭闻言,又自桌前坐下,拍桌道:“反正欧阳一家子,不是什么好鸟。”骂完,见于惊远神色如常,他又怒火中烧:“你不帮你儿子,我去帮我儿子和侄子总行吧?!”
“你帮得了吗?”于惊远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你什么意思?!”
于惊远道:“衍风习武,天纵奇才,而桓之亦然。你这些年跑来京城大隐隐于市,如今回苏州,若让你与衍风比一场,你有多大胜算?”
穆昭哑然。
“莫说衍风,便是桓之的武功,如今也定然在你之上。”于惊远说罢,站起身捋了捋袖子,望着亭外一颗枝叶繁盛的白杨道:“人老了,便要服老。儿子长大了,便要让他们自己去闯。莫说我现在武功全废,我即便有武功,亦不会帮他们一分一毫。桓之与衍风还是雏鹰,能否翔天展翅,全靠日后的历练。桓之,我不知他要做什么,但我希望,他无论遇到什么,都能自己坚qiáng地闯过去。而江湖本险恶,你若想衍风继承盟主之位,威震江湖,那他必定要度过此难关。”
八年前暮雪宫的腥风血雨,五年前武林大会无故取消,江湖中平静了数年,有多少人是在韬光养晦,蓄势待发。
这年的武林英雄会,到底是怎样的危机四伏,已不容人猜度。也许于惊远说得对,若事已至此,不如将其当作一次历练。
穆昭忽然颓唐叹了一声:“许是你有理,我去了苏州,说不定还会给风儿和桓之添乱。可我这心总也放不下他们。这两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虽偶尔为小恶,本身的xingqíng却极真极善。”
南九阳拍拍穆昭的肩:“我又何尝不担心?”他道,“桃花亦是我的心头ròu,是我和花月的骨血。还有萧萧那孩子,是花月唯一的徒弟,乖巧得很。”
“不过,我也相信桓之。”南九阳顿了顿,又说道,“毕竟我不能护着桃花一辈子。现在桓之是桃花的夫婿,衍风是她的结义大哥,若他们不能保护她,日后也没人能保护了。”
穆昭闻言,又跟着再叹三声,片刻后他忽然道:“不行,我得去信给风儿。当年红影将转月谱的秘密写在几本旧书上堆在书库里,我虽然解不开,指不定桓之那聪明小子能解开。”
南九阳瞟他一眼,懒懒道:“打住吧,当年红影和花月将秘密分记在两处,光解开红影那一半秘密有甚用处?花月她……”说到这里,南九阳惊愕地顿住。
“你们说什么?”于惊远忽然回头惊讶望着他们,“当年红影给我的转月谱并非孤本?”
于惊远沉思片刻:“转月谱之谜,与惊鸾曲有关,这点我有耳闻。莫不是红影怕转月谱就此失传,才与花月将其秘密一分为二,分别记录?”
南九阳却愣愣地望着穆昭:“我怎忘了,桃花和萧萧就在流云庄啊。”
穆昭亦拍桌道:“对啊,萧萧会跳惊鸾曲,花月将转月谱的一半秘密给了你家桃花,而红影将另一半的秘密记录在旧书库里,若桓之那聪明小子能就这些线索解开,拿到转月谱练成暮雪七式的第七式,胜算便大了许多。我、我得赶紧写信去。”
这时,门外一个小厮忽然跑进来:“老爷老爷,江王爷来了。”
“江兄?”南九阳一喜,“快快请进。”
“不不不是江王爷,是小江王爷,九王爷江蓝生。”小厮匆忙道,“老爷不待见那个。”
“江蓝生,这浑小子来做什么?”南九阳眉头一拧,老大不乐意。
“九阳叔莫不是不欢迎我?”还未等人通传,江蓝生便径直入了内院,见了于惊远,穆昭和南九阳都在,他拱了拱手,笑道:“见过前辈。”